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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大能(2 / 2)

我看着他这副趁机拿乔、趾高气扬的模样,一阵无语,嘴角抽搐着,歪着嘴,不想搭理他。这老家伙,肯定是在诓我!哪有这种好事?还保密?我看就是他编不出来!

黑疫使见我一脸不信加嫌弃,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眉毛一挑,居然捏着嗓子,用一种类似唱京剧的、咿咿呀呀的怪腔调说道:

“咿呀——!好你个小李子!竟敢不伺候本座?!那人间你还想不想保啦?!小心本座到时候一个不高兴,不把人给你弄过来啊——!”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戏精”附体雷得外焦里嫩,但听到“不把人弄过来”的威胁,顿时没了脾气。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极致的笑脸,像个伺候老佛爷的小太监,弓着腰,拿起桌上的茶壶,里面是冥界特有的、味道诡异的阴茶,给他面前的杯子斟满,一边用太监腔说道:

“哎哟喂,我的黑公公哎!您老消消气,消消气!小李子这就好好伺候您!人间的事儿,可就全仰仗您老人家啦!”

“黑公公”三个字一出口,黑疫使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他放下茶杯,气得手指发抖地指着我:

“好你个臭小子!拐弯抹角骂本座是太监呢?!找打!”

说着,又是一记脑瓜崩精准地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哎哟!”我捂着再次遭殃的脑门,龇牙咧嘴,但看着黑疫使那虽然气急败坏,却明显比刚才轻松了许多的气氛,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也不知不觉松了一些。

虽然依旧觉得他说的那个“心甘情愿献身的大能”有点离谱,但……万一呢?

看着黑疫使抢过我的烟盒,得意洋洋地揣进怀里,像个得胜将军般的模样,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伺候就伺候吧。为了人间,我忍了!

只是,那个神秘的“大能”,到底会是谁呢?

自那日北偏殿与黑疫使敲定了那疯狂又带着一丝渺茫希望的“两界剥离”计划后,时间便在一种极度紧绷而又按部就班的节奏中飞速流逝。

黑疫使再次全身心投入了森罗校场那座日益庞大的阵法建造之中。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如同一个最严苛的工头兼总工程师,镇渊军的将士们在他的指挥下,如同精密的齿轮,高效而沉默地运转着。

那圆形的基座越来越高,其上镌刻的符文越来越复杂,隐隐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即便是被数万将士的魂力护罩隔绝着,也让我感到一阵阵心惊。

那不再是简单的材料堆积,而是在编织一个足以撬动三界规则的、危险的巨网。

我没有过多打扰他。在这最后的准备阶段,我需要确保冥界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处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为了那个最终的、不能被任何人知晓的目的。

我开始了对冥界全境的飞速巡视。

身形化作一道无形的幽影,穿梭在冥界广袤而阴森的土地上。我看到了墨鸦文官体系的“成果”——一座座原本散落着无数游魂的荒原、山谷,如今变得空空荡荡,死寂一片。所有的阴魂,都被以“集中力量,共抗虚空,避免被无形侵蚀”的名义,“引导”进了那些被划定的大型聚集点。

这些聚集点,通常依托于原本的鬼城或军事要塞扩建而成,外面加固了防御工事,内部则拥挤不堪,弥漫着一种压抑、恐慌,却又带着一丝被“保护”起来的麻木气氛。

墨鸦手下那些舌灿莲花的文官,依旧在不断地宣讲着“奉献”、“牺牲”、“幽冥不朽”的口号,用荣誉和微不足道的钱粮激励着,同时也不断强化着“虚空能无声无息湮灭魂魄”的恐怖传言。

我也看到了夜枭幽冥暗卫的“杰作”。

在我的神识感知中,冥界广袤的大地之下,河流之畔,山峦之脊,甚至是一些看似寻常的角落,都被悄无声息地埋设下了一个个不起眼的、却与森罗校场那座主阵隐隐共鸣的阵基。它们如同一个个潜伏的毒牙,遍布冥界每一个角落,确保在最终时刻来临时,能量能够无差别地覆盖全域,精准地……“收割”。

一切都如同计划般顺利,顺利得让人心头发冷。

巡视途中,我特意绕道,去了忘川河畔,那片由无支祁统领的玄冥渊水族栖居、锻体之地。

忘川河水浑浊咆哮,带着冲刷一切记忆的诡异力量。玄冥渊的水族们则在靠近河岸的一片被圈定的、相对平静的水域中沉浮,借助忘川的力量淬炼着自身的魂体与妖力,气息比之前更加凝实凶悍。

无支祁感应到我的到来,从那浑浊的河水中一跃而出,带起漫天水花。他依旧是那副赤发青面的狰狞模样,但眼神中的狂躁戾气沉淀了不少,多了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沉稳。

“小子,你来了。”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巨石碰撞。

我摆了摆手。目光扫过这片水族栖地,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周边区域,同样埋设有幽冥暗卫布下的阵基。那无形的能量脉络,如同死亡的触须,悄然延伸至此。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隔空对着水族栖地外围的几个关键节点,虚虚一抓。

嗡——!

几声微不可察的轻响,几块刻画着复杂符文的黑色石桩,便从地下破土而出,飞到了我的手中。上面流转的幽光瞬间黯淡下去,与远方主阵的微弱联系也被彻底切断。

无支祁看着我的动作,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出声询问。他知道,我这么做,必有缘由。

我将那几块失去效用的阵基随手碾成粉末,洒入咆哮的忘川河中,然后看向无支祁,语气平静地开口:“前辈,苏雅……死了。”

无支祁低沉的开口;“此事本座已知晓,你节哀。”

我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那永无宁日的忘川河,继续用平静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决心的语气,将我接下来的计划——那真正的、冷酷到极致的“万灵血引溯空大阵”的真正目的,以及我想要连同人间一并保全的疯狂构想,原原本本地,对他和盘托出。

包括需要献祭冥界半数阴魂,包括需要秦空配合收割人间半数本源,包括我需要舍弃全身修为,也包括……黑疫使口中那个神秘莫测、甘愿献身的“另一位大能”。

我没有隐瞒任何细节。无支祁是共工旧部,是真正与我并肩血战、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这件事,他有权知道真相。

整个过程中,无支祁只是静静地听着,他那狰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那双赤红的眼睛,时而收缩,时而放大,显示着他内心绝不平静的波澜。

当我全部说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忘川河永不停歇的咆哮声,作为背景音存在着。

无支祁久久无言。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对那庞大牺牲的悸动,也有一丝……了然。他或许早就猜到,我推行的那一系列高压政策,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目的,只是没想到,这目的竟是如此惊天动地,如此……残酷。

最终,他没有问任何问题,也没有发表任何感慨。他只是缓缓抬起那毛茸茸、布满鳞片的巨大手掌,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力量很大,拍得我身形微微一晃。

“小子,”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古老的、属于大妖的决绝和信任,“既然你已决定……那就,放心去干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光扫过那些被我拔除阵基后空出的位置:“玄冥渊的儿郎,还有本座,会守好这里。只要你需要,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没有问为什么拔除他这里的阵基,这是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我保全他和他的水族,他则回报以绝对的忠诚和支持。

我看着他眼中那纯粹的、不带丝毫杂质的信任,心头那冰冷坚硬的某个角落,似乎被触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随即又被更庞大的责任和决心覆盖。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开忘川河,我返回了酆都。

时间,差不多了。

森罗校场那边,黑疫使传来心神讯息,大阵主体结构,已彻底完工。剩下的,便是一些最后的能量回路调试和等待那个最佳的启动时机。

站在森罗殿高大的露台上,俯瞰着下方依旧被暗红色魂力护罩笼罩的校场,以及校场中央那座已然成型、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巨型圆阵和高耸木塔,我的眼神一片冰寒。

准备工作,都已就绪。

墨鸦引导的阴魂聚集,完成了。

夜枭布设的遍布冥界的阵基,完成了。

黑疫使主持的核心大阵建造,完成了。

与秦空的“合作”,也已敲定。

保全无支祁及其部众的后手,留下了。

甚至,那渺茫的、保全人间的疯狂构想,也有了一丝理论上存在的可能。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也是最残酷的一步了。

如何将除镇渊、攀霄两军,以及在那场惨烈的酆都守卫战中、为了抵挡虚空生物冲击酆都而几乎全体阵亡的“守玄军”之外的其他几支军队——靖澜、戍瀚、长冥、护幽,这数量依旧庞大的冥界军团,用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将他们……骗上最终的祭坛。

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甚至是满怀荣耀与悲壮地,踏入我为他们设定的……生命的尽头。

我深吸了一口冥界冰冷而充满死寂气息的空气,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戏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

该我这位“导演”,去亲自颁发布置那最后的、死亡的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