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仿佛也羞于见证这即将发生的荒唐事。
靖灵卫指挥使府邸的浴房内,水声哗啦作响。
这已经是燕惊鸿冲的第五桶井水了。
冰冷刺骨的井水顺着他精壮的脊背滑落,带走体表的温度,却浇不灭体内的邪火。
林子昂那盅“十全大补汤”,药效简直猛烈得离谱。
燕惊鸿双手撑在浴桶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
他低头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双目赤红,呼吸粗重得像是一头困兽,脑海里全是陆夭夭那张宜嗔宜喜的脸。
她咬着嘴唇的样子。
她眼尾泛红的样子。
还有她在马车里,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的样子。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干柴,扔进了他体内原本就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该死。”
燕惊鸿低咒一声,猛地一拳砸在水面上,激起无数水花。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控过。
作为靖灵卫指挥使,自制力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武器。
可如今,这武器在那盅补汤和那个女人的双重夹击下,碎得稀烂。
不能待在府里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比如,去把那个让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抓来,狠狠地“惩罚”一番。
但他不能。
她是他的珍宝,是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姑娘。
在明媒正娶之前,他绝不能毁了她的清白,更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燕惊鸿深吸一口气,强行运功压制住翻涌的气血。
他随手扯过一件宽大的玄色长袍披在身上,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
林府,听雨轩。
陆夭夭早已歇下,但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她被一只巨大的火炉追着跑,那火炉还长着燕惊鸿的脸,一边追一边喊“我要吃补药”。
“啊!”
陆夭夭惊呼一声,从梦中惊醒。
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吓死我了,还好是做梦。”
她嘟囔着,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倒杯水喝。
刚走到桌边,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压抑的喘息声。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陆夭夭手一抖,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谁?”
她警惕地抓起桌上的烛台,壮着胆子问道。
窗外的人没有说话,只有那喘息声似乎变得更重了一些。
紧接着,一道熟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痛苦的隐忍。
“夭夭,是我。”
陆夭夭一愣。
燕惊鸿?
这大半夜的,他不在自家府里睡觉,跑来趴她窗户干嘛?
难道是……那补汤的后劲上来了?
想到这里,陆夭夭心里一紧,连忙放下烛台,就要去推窗户。
“别开窗!”
窗外的人突然低喝一声,语气急促而严厉。
“别出来,也别看我。”
陆夭夭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你怎么了?”
她隔着窗户纸,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事。”
燕惊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你千万别开窗。”
陆夭夭听着他那仿佛在受刑般的声音,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这个傻瓜。
难受成这样,还要跑过来,却又为了守礼,硬生生把自己关在窗外。
“那你现在……很难受吗?”
陆夭夭轻声问道,手指轻轻在窗棂上画着圈。
“嗯。”
燕惊鸿靠在墙壁上,仰头看着头顶那轮若隐若现的月亮。
体内的燥热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但他只要听到她的声音,闻到从窗缝里透出来的淡淡馨香,心里那股暴戾的冲动就能稍微平复一些。
这就够了。
只要守着她,哪怕是痛,也是甜的。
“那……我能帮你什么吗?”
陆夭夭有些手足无措。
她虽然平时嘴上花花,理论知识丰富,但真到了实战环节,也是个怂包。
而且燕惊鸿都说了不让她出去,她也不敢去挑战他的底线。
万一真把他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给崩断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窗外沉默了片刻。
“跟我说说话吧。”
燕惊鸿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恳求。
“说什么都行。”
“只要是你的声音,就能让我清醒。”
陆夭夭眨了眨眼,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