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林宇抬头，看到马小川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精致的餐盒走了进来。“林总，您的午餐。”她将餐盒放在茶几上，动作轻快。
“稍等一下，小马。”林宇叫住了正准备退出去的她。
马小川立刻转身，略显紧张：“林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问点事情。”林宇起身走到沙发区坐下，示意她也坐。
马小川只敢在沙发边缘坐了小半边屁股，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等着老板问话。
林宇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我看你简历是荣城本地人。上次在高铁上，看你带了个大行李箱，是刚旅游回来吗？”
提到这个，马小川明显放松了一些，有点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是的，林总。和朋友去了趟沪城，主要是玩迪士尼。”
“哦？”林宇眼睛微亮，这正是他想了解的消费者视角，“感觉怎么样？玩了哪些项目？”
一说到玩，马小川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眼睛也亮了起来：“我们特意挑了工作日去的，玩了整整两天，基本上所有项目都刷了一遍！印象最深的当然是那几个必玩项目——‘翱翔·飞越地平线’简直身临其境！‘雷鸣山漂流’又刺激又有趣，‘加勒比海盗’的场景太震撼了……还有‘七个小矮人矿山车’和‘创极速光轮’，肾上腺素飙升！对了对了，花车巡游和晚上的奇幻光影秀一定不能错过，氛围感拉满！”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林宇追问道：“如果时间金钱允许，你短期内还会想再去吗？”
马小川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吐了吐舌头：“想肯定是想啊，做梦都想。但现实是骨感的，去一次开销不小，钱包受不了。而且，新鲜感过去一部分了，除非有特别新的东西，不然可能不会那么快再去第二次。”
林宇点点头，这回答很真实。“那就跟着公司好好干，等公司自己的文旅项目做起来，员工肯定有内部福利。到时候，让你玩个够。”
马小川被逗笑了，掩嘴道：“那我可得加倍努力了，争取早日实现‘文旅自由’！”
“好了，谢谢你的分享，去吃饭吧。”林宇温和地说。
马小川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后，还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心想：林总好像也没那么冷嘛，聊起天来还挺随和的……而且，他居然关心游客体验？
林宇则走到茶几旁，打开餐盒。饭菜相当丰盛，两荤两素，有鱼有肉，搭配汤和水果，估计餐标不低于50元。他对此不置可否。鲲鹏这边行政和财务是红鱼直管，定什么标准他不需要过问，只要卫生、健康即可，最后看报表就行了。这标准在荣城绝对算得上优厚，但比起昆仑集团内部动辄一两百鹰币的餐补，还是差了不少。不过，这是细节，不是他现在需要关注的重点。
他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快速而干净地吃完了午餐。收拾好餐盒，他走出办公室，准备扔掉垃圾并活动一下。
茶水间里，几个员工正坐在休闲区或吧台旁吃饭、闲聊，气氛轻松。看到林宇拿着餐盒进来，一个年轻男员工立刻眼尖地起身：“林总，您放那个专门的垃圾桶就行，一会儿我们统一收拾。”
林宇笑着点点头：“谢谢。”按照指示扔掉餐盒，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回到办公室，他感觉有些疲倦。下午两点还有重要的项目启动会，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拉上窗户和玻璃隔断上的百叶帘，关上顶灯，室内顿时昏暗下来。他脱下皮鞋，躺倒在长沙发上，准备小憩二十分钟。
身体放松下来，但大脑却依然活跃。青山项目的新轮廓、马小川描述的迪士尼体验、市长约见的压力、红鱼与昆仑的制衡、还有水下那若隐若现的罗刹会阴影……各种信息和思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在他有意识的梳理下缓缓退去，留下一些逐渐清晰的印记。
就在他即将沉入浅眠时——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持。
林宇瞬间清醒，睁开眼，眉头微蹙。这个时间，会是谁？他坐起身，迅速穿好皮鞋，整理了一下衬衫，沉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赫然是工程总监吴頔。他手里拿着那份林宇刚刚研读过的规划草案，脸上带着惯有的敦厚笑容，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隐约的坚持。
“林总，没打扰您休息吧？”吴頔客气地问，但脚步已经迈了进来。
林宇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这位老总监，恐怕是察觉了自己对草案的长时间研读（或许陈悦或其他人注意到了他翻阅的专注和皱眉），主动“上门沟通”来了。
棋局上的另一颗棋子，开始动了。
“吴总监，请坐。”林宇脸上露出笑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正好，关于这份草案，我也有一些初步想法，想和你探讨一下。”
较量，或许在正式的会议开始之前，就已经悄然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