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然是好土。”老汉点头。
“光靠人力,牲口,这大片好地,啥时候能全都种上?
种上了,收的时候又咋办?靠人一镰刀一镰刀割?”
墨白看着他们,“年景好,勉强糊口。年景不好呢?”
他顿了顿,指指那些轰鸣起来的拖拉机:“这些铁家伙,不是来抢你们饭碗的。
它们是来帮咱们,种更多地,收更多粮食。
咱们这关外,地广人稀,光靠人力,穷死累死,也翻不了身。”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忧虑的脸:“农场扩大了,需要的人手只会更多,不是更少。
不会开拖拉机的,可以学着管水、施肥、除虫、养护机器。
不愿意在农场干的,官家手里还有不少零散地块,优先租给你们种。
实在想自己垦荒的,奉天银行可以提供低息借贷,买种子农具。”
他特别看向那最先开口的中年农户:“力气,以后不用全使在拉犁扛锄头上。
学会伺候这些铁家伙,或者学点新庄稼把式,出同样的力气,挣得比以前多,日子才能越过越宽裕,对不对?”
那中年农户听着,眼神里的疑虑慢慢化开些,小心的问道:“你是墨大帅吧?”
墨白愣了下,呵呵笑。
难道黑土地盛产大帅,张大帅、马大帅,今天又出了一个墨大帅!
“乡亲们好,我是墨白!”
这时,农场管事的吴长德跑过来,补充道:“大帅说的都是实情!咱们农场章程定了,用机器省下的力气,工钱照发,还按收成给分红!
以后还要办识字班、农机班,大家都能学!”
墨白点点头,对那老汉说:“老哥,放心,地,永远是根本。
人,更是根本。
我墨白在这儿,不是要把大家伙的路走绝了,是想带着大家伙,走一条更宽绰的路。”
老汉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了点光,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虽然那铁疙瘩的轰鸣声还是让他心里发怵,但墨白这番话,倒是给他吃了一颗不大不小的定心丸。
安抚了农户,墨白才走向拖拉机。
他饶有兴致地听美国技师讲解,然后在一个年轻拖拉机手激动又紧张的指导下,亲自爬上一台拖拉机的驾驶座。
他摸索着操纵杆,在众人的注视下,成功地将机器开动起来,钢铁巨兽发出沉闷的咆哮,拖着犁铧,在黑土地上划开了深沟。
这举动,无形中拉近了那些冰冷机器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
黑土地依旧沉默,但一种变革的力量,已经随着铁轮与履带的碾压,不可逆转地渗透了进来。
唐县。
这地界虽是缓冲区,清廷并没有在这驻军,只因李子玉的第七师的名头太响。
还是一个旅的时候就在十几万清军中杀得血流成河,这也导致清军中哪支队伍也不敢和现在的第七师靠近。
名义上的龙旗还在县衙门口蔫头耷脑地飘着,可街面都是破虏军的兵。
第七师已经把这里当成驻地,和天津的三镇北洋军形成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