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林婉儿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清蒸的河鱼,红烧的土鸡,炖得软烂的猪肘子,还有几样清爽的时令小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来,都坐下!”林婉儿解下围裙,笑容满面地招呼着,“文儿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今晚,咱们一家人就当是提前把这年给过了,吃一顿团圆饭!”
烛光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温馨而融洽。
罗秀才端起酒杯,他先是看向罗宇,眼中满是自豪与欣慰:“宇儿,你如今是我们罗家的骄傲。你在外修行,万事定要小心,爹没什么大本事,只希望你道途坦荡,平安顺遂。”
罗宇端起酒杯,与父亲轻轻一碰:“爹,您放心。”
随后,罗秀才的目光转向罗文,文儿,你此去县城,镖局的日子,想必不会轻松,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记住爹的话,戒骄戒躁,尊师重道,与同门和睦相处,莫要因为你大哥是仙师,就心生傲气,欺凌弱小!”
“爹,儿子记下了!”罗文站起身,郑重地向父亲鞠了一躬,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婉儿看着两个即将远行的儿子,眼圈有些泛红,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往儿子们的碗里夹菜:“快吃,多吃点,都吃饱了,到了外面才有力气。”
一顿饭,吃得温馨而又带着几分离别的伤感。
大家都没有说太多伤感的话,却都默契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团聚时光。
第二天,天光大亮,阳光正好。
午时刚过,院门便被“叩叩叩”地敲响了。
罗文立刻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精神抖擞的李石柱。
“石柱哥!”
“文弟!”李石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准备好了吗?俺在村口雇好了马车,随时可以走了。”
“准备好了!”罗文回头喊道,“爹,娘,哥,石柱哥来了!”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罗文背上了一个小小的行囊。
罗文的行囊里,是母亲连夜缝制的新衣,还有父亲给的那几本书。
“爹,娘,我们走了。”两人站在院子里,对着父母深深一拜。
“走吧,我们送你们到村口。”林婉儿拉着罗晴,便要跟着出门。
“站住。”
一直沉默着的罗秀才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拦住了妻子,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
“不用送了。”
林婉儿一愣,不解地看着他:“当家的,这……”
罗秀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雏鹰羽翼丰满,终究要离巢高飞,男儿志在四方,当行走天下,就让他们自己走吧,送到村口,一步一回头,只会徒增离愁别绪,乱了他们的心境。”
他背着手,站在堂屋的门槛内,身形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萧索,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让林婉儿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看着丈夫,又看了看两个儿子,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
村口的老槐树下,停着一辆半旧的马车。
车帘掀开,一个面容姣好、身形朴素的年轻妇人正坐在车上,看到他们过来,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正是李石柱的媳妇翠花。
“罗大哥,文弟,你们来啦!快上车吧!”翠花热情地招呼道。
马车不大,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棉垫,坐下四个人,有些拥挤,但也正好能抵御路上的寒风。
四人坐定后,李石柱对着车夫喊道:“王叔,可以走了!”
“好嘞!坐稳了!”
车夫应了一声,扬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清脆的响鞭,“驾”的一声,老马迈开蹄子,拉着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
车轮滚滚,轧过熟悉的乡间土路,向着通往县城的官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