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刚过不久,年味便一天比一天浓郁起来。
到了约定出发的前一天,这一天,恰逢农历十二月二十三,俗称“小年”。
白石镇的集市,也迎来了年前最热闹的一天。
一大早,林婉儿便张罗着要带孩子们去赶集。
“宇儿,文儿,晴儿,都快起来!今天小年,镇上热闹,娘带你们去扯几尺好布,给你们做身新衣裳,漂漂亮亮地出门,也精精神神地过个年!”
罗晴罗文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欢呼一声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精神抖擞地穿戴整齐。
罗宇也换下了一身道袍,穿上了一件干净的青色便服。
没有了仙门道袍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飘渺感,却多了一份丰神俊朗、气质超然的韵味。
一家人收拾妥当,便一同往镇上走去。
今日的白石镇,与往日截然不同。
原本还算宽敞的街道被各种摊位和涌动的人潮挤得满满当当。
卖糖葫芦的、捏糖人的、写春联的、卖鞭炮杂货的……吆喝声、砍价声、孩子们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热闹非凡的尘世欢歌。
空气中弥漫着麦芽糖的甜香、油炸食品的焦香和新燃鞭炮的硝烟味,充满了浓浓的年味。
镇里的集市确实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方寸之地,却浓缩了百里八乡最质朴、最鲜活的人间烟火气,别有一番风味。
林婉儿牵着罗晴的手,兴致勃勃地在各个摊位前流连,不时为女儿买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或者为家里添置一些年货。
罗宇和罗文则跟在她们身后。
他穿着便服,没见过面的镇民自然认不出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仙师”。
不过,他那挺拔如松的身形,俊朗不凡的容貌,以及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稳出尘的气质,还是如鹤立鸡群般显眼,引来了不少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侧目。
更有几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不远处交头接耳,偷偷地红着脸蛋向他投来羞涩而好奇的美目。
罗文注意到了这些目光,他凑到罗宇身边,挤眉弄眼地低声笑道。
“哥,你看,那些姑娘都在偷看你呢!嘿嘿,我跟你说,自从你成了仙师的消息传开后,咱们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给踏破了!”
“哦?”罗宇眉毛一挑,略感意外。
“可不是嘛!”罗文压低了声音,说得绘声绘色。
“镇东头的王媒婆,镇西头的李牙婆,还有邻村的张大婶,隔三差五就往咱家跑。带来的画册都摞了有一尺高!
上面画的,可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家闺秀,有县城张员外家的千金,有隔壁镇刘地主家的独女,一个个长得可好看了,跟天仙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回味着那些画册上的美人,咂了咂嘴。
“那后来呢?”罗宇莞尔一笑。
“后来?”罗文摊了摊手,“全被爹给回绝了。”
“爹说,你是修仙之人,追求的是长生大道,寿元绵长,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而凡俗女子,纵然有沉鱼落雁之容,也不过是百年红粉,匆匆一世。
若强行结合,待到百年之后,你风华正茂,她却已是白发苍苍,尘归尘土归土,只会平添无尽的伤感与道心之碍。”
罗文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和敬佩,“娘开始还劝过爹,说哪有当爹的不盼着儿子成家立业、开枝散叶的。可爹的态度坚决得很,后来,娘也说不过爹,也觉得爹说得有道理,这事儿就再也没提过了,那些媒婆再来,爹都是闭门不见。”
仙凡之别,寿元之差,这确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几人说着话,便来到了镇上最大的布庄,“锦绣阁”。
林婉儿为罗文挑选了一匹青灰色的棉布,结实耐磨,适合练武时穿着。
又为罗宇选了一匹质地更柔软的月白色细棉布,准备为他再做一件合身的便服。
至于罗晴,则选了一块鲜艳的桃红色印花布,小姑娘见了,欢喜得直拍手。
林婉儿擅长女红,买好了布料,便打算回家亲自为孩子们缝制。
从布庄出来,天色已近中午。
一家人满载而归,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