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九声枪响，连成一片。整个过程中，“火种一号”的枪口跳动幅度微乎其微，那枚由周凡亲自设计的涡卷弹簧，完美地吸收了大部分后坐力，让连续射击变得如丝般顺滑。
十发子弹，全部打完。
靶场另一头，负责报靶的警员通过望远镜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拿起对讲机，声音都在发颤。
“报告陈Sir……五十米靶，十发子弹……全部命中靶心黑圈……弹着点分布，不超过一个一蚊银大！”
全场死寂。
陈督察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看着周凡手里的那把“古董”，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点三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染坊。
周凡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将滚烫的“火种一号”递给已经看傻了的陈伯。
“陈伯，好枪。”
他转过头，对陈督察笑了笑：“陈Sir，唔好意思，我哋呢支玩具，好似有啲太嘈。打扰你休息了。”
空气里还残留着硝烟的余味。
见习督察陈7171的脸，比刚刚被连续射击的靶纸还要难看。
他手里的史密斯威森点三八，此刻重逾千斤。
他不是没见过神枪手，PTU（警察机动部队）里大把。
可那些都是千锤百炼，用无数子弹喂出来的。
哪有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单手举着一把老掉牙的驳壳枪，五十米靶打得跟自家后花园浇花一样随意。
最让他脸上发烫的，是对方那句“唔好意思，我哋呢支玩具，好似有啲太嘈”。
这不是在道歉，这是在他脸上左右开弓。
周凡没再看他，径直走到陈伯面前。
老师傅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双手捧着那把还微微发烫的“火种一号”，像是捧着刚出生的孙子，手指在幽蓝的枪身上来回摩挲，嘴里不停地念叨：“得咗，真系得咗……呢个涡卷弹簧，绝啊！”
梁叔和飞机陈几个老师傅也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泛着红光，比自己娶老婆那天还兴奋。
这把枪，是他们的心血，是他们的尊严，也是他们这群被时代抛弃的老匠人，递给新时代的一封战书。
周凡的鞠躬，让他们找回了风骨。
而刚刚那十发子弹，则让他们看到了自己手艺的真正价值。
“陈Sir。”周凡转过身，看着还僵在原地的陈7171。
陈督察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表情很不自然：“周……周先生，有咩指教？”
“谈不上指教。”周凡笑了笑，笑容温和，看不出半点锋芒，“我哋间公司，以后拍戏可能仲要麻烦警方。多个朋友，多条路。今晚宵夜，我做东，赏个面？”
陈督察愣住了。
他本以为对方会极尽嘲讽，或者干脆拂袖而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周凡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主动递来了橄榄枝。
一瞬间，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个聪明人，从刚刚罗便臣高级助理处长亲自打电话来安排场地，他就知道周凡背景不简单。
自己刚才的挑衅，纯属不自量力。现在对方给了台阶，他要是再不识趣，就不是傲慢，是蠢了。
“周先生太客气了。应该我请，应该我请。”陈督察连忙收起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当系……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