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在栖凤殿内洒下柔和的光斑,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悠然飘舞。寝殿内暖意未散,安神香的余韵与清晨清冽的空气混合,形成一种安宁恬静的氛围。
秦玲先醒了过来。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凤眸中初时还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她侧卧着,凝视着身旁仍在熟睡的孔衫。
他睡颜沉静,褪去了平日里的或嬉笑或锐利,眉眼舒展,呼吸均匀,显得格外安稳。秦玲看着看着,唇角不由自地上扬,想起昨夜种种,白皙的脸颊悄然飞起两抹绯红,如同染上了最好的胭脂。
她伸出纤指,极轻地碰了碰他的鼻尖,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和独有的柔媚,低声唤道:“夫君~该醒了~”
孔衫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被这轻柔的呼唤从梦境中拉回。他并未立刻完全清醒,只是本能地伸出手,精准地揽住秦玲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带着浓浓睡意的鼻音,听起来有几分难得的孩子气。
秦玲被他搂着,也不挣扎,反而顺势靠在他温暖的胸前,轻笑出声:“快醒醒啦,今日虽无大朝会,但积压的奏章可不会自己批完。张衍昨日还递了帖子,说要禀报年节国库支用的事呢。”
听到“奏章”、“张衍”这些字眼,孔衫总算挣扎着睁开了眼。初醒的眸子里还氤氲着一层水汽,显得有些迷茫,但很快便聚焦,映出了秦玲近在咫尺的、含笑的俏脸。
“唔…”他眨了眨眼,彻底清醒过来,看着怀中人脸颊上的红晕和眼底的柔情,心头一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早安吻,“知道了,我的女皇陛下~这就起。”
话虽如此,他却并未立刻松开手,反而享受了片刻这清晨温存静谧的时光。两人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都不急于打破这份宁静。
最终还是秦玲先笑着推了推他:“好啦,再赖下去,外面伺候的宫人们该看笑话了。”
孔衫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他掀开锦被起身,赤足踩在柔软温暖的地毯上。
秦玲也坐起身,丝被滑落,露出优美的肩颈线条。她唤了守在外殿的宫女进来伺候梳洗。
宫人们低眉顺眼地鱼贯而入,捧着温水、毛巾、青盐、朝服等物,动作轻缓而训练有素地开始伺候帝后起身。
新的一天,就在这温馨而平常的清晨中开始了。昨夜的红帐温情化为彼此眼中心照不宣的暖意,而等待着他们的,依旧是帝国无穷无尽的政务和即将到来的新一轮风波。但至少在此刻,栖凤殿内弥漫的,是寻常夫妻般的暖意与安宁。
帝后梳洗完毕,换上了常服。秦玲那一头如瀑青丝被宫女灵巧地挽成典雅的发髻,略施粉黛,掩去了昨夜的一丝慵懒,恢复了女帝的睿智与威仪。孔衫则是一身暗绣云纹的锦袍,陪在她身侧。
宫人早已将批阅奏折的紫檀木御案收拾整齐,熏上了提神的冷香。秦玲在案后坐下,孔衫便自然地坐在她身旁稍侧的位置,这是他们一同理政时习惯的位置。
一名内侍太监躬身捧着三份奏折,小心翼翼地放在御案之上。
“陛下,王爷,这是今日刚送到的,内阁标注需优先御览的奏本。”内侍轻声禀报后,便垂首退到一旁。
秦玲的目光落在那一小叠奏折上,凤眸微挑,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哦?新春第一天,就给朕送来三本‘优先’之务?也好,让朕看看,这新年伊始,都有哪些急务。”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孔衫也凑近了些,一同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