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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晨光、散步与古典色(1 / 2)

晨光透过卧室那扇朝东的飘窗,将一层薄金洒在艾雅琳的眼睑上时,她正梦见一群穿着“月白”长裙的透明生物在“天水碧”的背景下缓缓旋转——那既像是水母,又像是某种古老壁画中飞天的变形体。梦境中的色彩饱和度被调到了某种超现实的浓度,却又奇异地和谐。

(内心暗语:看来昨晚那本色彩图谱的后劲比薰衣草精油还足……连梦都开始自动配色了。)

她睫毛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眼睛。卧室里光线柔和,因为她在飘窗内侧装了一层米白色的亚麻遮光帘,阳光需得先透过这层“滤镜”,才能抵达房间深处。此刻,那帘子正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起,像一艘安静帆船的侧翼。

团团已经不在枕边——这是它的固定作息,日出时分准时“下班”,此刻大概正在客厅的猫爬架上进行晨间巡视,或是蹲在食盆前用眼神谴责人类的贪睡。

(内心暗语:很好,“总督”大人今日的第一次视察已经开始,而我这个“两脚兽仆人”还瘫在床上……罪过罪过。)

艾雅琳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被窝里伸展了一下四肢,感受着丝质睡衣滑过皮肤的触感。昨晚泡澡后那种由内而外的清爽感尚有余韵,睡眠又为其叠加了一层饱满的修复力。她侧过头,看向床头柜上那本摊开的小开本书籍——正是昨晚那本中国传统色谱,翻开的那一页恰好是“月白”与“天水碧”的并排展示。

(内心暗语: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梦里的配色方案,似乎比书上印的色块还要灵动几分?)

她坐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卧室的装修是她自己设计的,走的是一种“温暖的极简”风格——墙面是带细微肌理的浅米灰色,木质地板是偏暖的原木色,家具线条简洁,但材质和细节讲究。比如那张实木床的床头,就用了传统的榫卯结构,没有一颗钉子;飘窗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垫子和数个棉麻抱枕,是她平日里看书发呆的据点。

走到窗前,她拉开帘子。窗外是个老式小区的中庭,几棵悬铃木刚抽出嫩黄的新芽,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摇摆。天空是那种带着灰调的淡蓝色,像是有人将“天青”色兑了大量的水,再薄薄地刷了一层。初春早晨的空气清冽,带着泥土和植物萌发的气息。

(内心暗语:这种天色,若在古代,该被称作“鱼肚白”之后的“东方既白”?还是更接近“空青”的变调?啧,看了那本书,看什么都想往古典色名上套,这算是“专业病”的一种变体吗?)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肺叶被洗涤了一遍。转身走向衣帽间时,瞥见镜中的自己:睡眠充足的脸庞气色不错,长发有些蓬松凌乱,丝质睡衣的肩带滑落了一边——一种慵懒的、私密的、属于晨起时刻的真实感。

(内心暗语:很好,今天的状态看起来能支撑至少六个小时的有效创作时间。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先给身体这台“机器”加好燃料,并完成必要的“预热程序”。)

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一件浅灰色的圆领针织衫和一条深蓝色的亚麻阔腿裤,艾雅琳走进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与餐厅相连,整体色调是白色与原木色的搭配,整洁明亮。她喜欢在这里消磨早晨的时光,觉得灶火的温度与食物的香气,能最踏实地开启一天。

团团果然蹲在它的不锈钢食盆旁,见艾雅琳出现,立刻站起身,尾巴竖直,发出一声拖长了音调的“喵——”,眼神里写满了“你终于来了朕等得好辛苦”的矜持控诉。

(内心暗语:来了来了,这就给您老奉上今日份的贡品。表情别那么严肃嘛,昨晚的猫粮里不是特意加了冻干吗?)

她笑着走过去,先给团团的食盆添了粮和水,又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早上好,总督大人。昨夜辖区可还太平?”团团敷衍地用头顶蹭了蹭她的手心,随即埋头苦吃,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无事退朝,莫扰朕用膳”的态度。

(内心暗语:得,又被“用完即弃”了。猫咪的深情,永远只停留在开罐头的前三秒。)

给自己准备早餐,她倾向于简单但讲究。从冰箱取出全麦面包片放入烤面包机,挑选了一个牛油果对半切开。当面包“叮”一声弹起,散发出焦香时,她正用勺子将牛油果细腻的果肉涂抹在温热的表面。撒上海盐、现磨黑胡椒和一点辣椒碎,再铺上一枚用平底锅单面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最后,抓一把嫩绿的芝麻菜点缀在旁边。

咖啡是手冲的。她喜欢这个略带仪式感的过程:将滤纸妥帖地放入陶瓷滤杯,用热水润湿预热;称量好咖啡豆,研磨时新鲜豆子碎裂的香气瞬间迸发;缓慢而均匀地注入热水,看着深褐色的液体一滴滴落入下方的分享壶,形成一层丰盈的油脂(crea)。

(内心暗语:做饭和冲咖啡,其实和画画很像——都需要对材料特性的理解,对流程节奏的掌控,以及最后那一刻呈现的、融合了理性与感性的“作品”。)

她端着早餐盘和咖啡杯走到餐厅的长木桌旁坐下。晨光正好斜射在桌面的纹理上,将牛油果的鲜绿、溏心蛋的嫩黄、芝麻菜的翠绿映照得格外生动。她慢条斯理地吃着,时而看看窗外抽芽的树木,时而瞄一眼正在舔毛的团团,思绪却像初春解冻的溪流,开始缓缓流淌。

(内心暗语:昨天那个关于“用古典色彩表现现代主题”的灵感火花……经过一夜的沉淀,似乎并没有熄灭,反而更清晰了。它不是要画古风人物或山水,而是想提取那些颜色名字背后的意境、历史感和文化联想,将它们剥离出传统的语境,嫁接到当代的、甚至是抽象的视觉表达中。)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微微加速。她放下叉子,拿起手机,快速在备忘录里打下几个关键词:“古典色名作为符号”、“色彩的情绪与记忆载体”、“传统与现代的视觉转译”。她没有深入,只是记录下思维的闪电划过的痕迹。

(内心暗语: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灵感需要孵化,强行破壳反而可能伤了雏鸟。)

早餐后,她没有立刻钻进画室,而是决定出门散步。这是她另一个坚持的习惯——除非极端天气,每天早晨都要在小区或附近公园走上半小时。她将此称为“身体开机程序”和“现实世界色彩采样时间”。

套上一件米白色的长风衣,围了一条烟粉色的羊绒围巾,她揣上手机和钥匙出了门。初春的早晨仍有些许寒意,但空气里已能嗅到万物复苏的暖意。小区里的园艺工人正在修剪冬青,剪下的枝叶散发出辛辣的青草味。

她沿着惯常的路线不紧不慢地走着,目光却像一台高灵敏度的扫描仪,捕捉着周遭的色彩信息。

墙角背阴处,去年残存的苔藓呈现出一种湿润的、偏黑的墨绿色。

(内心暗语:这是“黛绿”?还是更接近“苍筤”?)

新刷的公寓外墙,在晨光下泛着极淡的、带有灰粉调的黄色。

(内心暗语:唔……这个有点像“缃色”,但饱和度更低,更灰雅。)

一棵老榆树粗糙的树皮,裂缝深处是近乎黑色的深褐,凸起部分则被阳光照成了暖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