锚尖的星织纹还残留着联盟徽章的淡金光,推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却没像往常那样亮起——不是灯泡坏了,指尖碰上去还带着余温,墙上电子钟的数字卡在“07:15”,秒针一动不动,可手机屏幕明明显示8点整。
“又这样了?”小雨的光带从包里飘出来,淡绿光扫过电子钟,钟面突然闪了闪,数字跳到“08:00”,秒针开始正常跳动,可光带边缘沾了丝极细的“灰白纹”,像从钟里粘出来的,“这是这周第三次了,电子设备总卡壳,重启后又一切正常。”
我捏起那丝灰白纹,指尖传来熟悉的“冷麻感”——和之前在游戏世界碰到的“规则残痕”触感一模一样,只是更淡,像被水稀释过。走到厨房倒咖啡,杯底突然映出一道“网格影”,不是杯子的纹路,是浮在空气里的,网格线细得像头发丝,顺着杯壁往上爬,碰到光带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点凉意在杯沿。
“你看。”我把杯子递过去,她的光带刚贴近杯壁,网格影又冒了出来,这次看得更清——网格里嵌着细碎的“01代码”,快得像眨眼,“之前在新虚拟空间,AI的监控带里也有这种代码,只是比这个密。”
她的光带颤了颤,往客厅窗户飘。窗外的早高峰正堵得厉害,可最外侧车道的红色轿车,竟在同一个位置“倒车-前进”重复了三次,司机的侧脸始终对着前方,像被按了循环键;人行道上,穿蓝外套的路人抬手看表的动作,和两分钟前完全重合,连袖口折痕的角度都没差。
“不是巧合。”光带的淡绿光裹住窗玻璃,外面的“循环画面”突然顿了0.5秒,代码网格又闪了一下,“能感觉到……有东西在‘修正’这些异常,就像游戏世界里的‘规则补丁’,只是没那么快,会留下痕迹。”
抓起外套往外走,手机突然震动,是公司的群消息:“今天电梯维护,走楼梯”。可刚到楼下,就看见电梯门开着,维修工人正扛着工具出来,看见我们就笑:“刚修完,你们赶上了。”进电梯按12楼,数字键却只亮“10”,按了三次没反应,工人挠挠头:“怪了,刚才还好好的。”话音刚落,12楼的灯突然亮了,电梯门缓缓关上,门缝里又飘出丝灰白纹,粘在我的袖口。
到公司时,工位旁的打印机正“咔嗒”响,打印纸卡在半空中,纸上的文字全是乱码,可电脑屏幕显示“打印完成”。我抽出卡纸,乱码里竟藏着“星织古纹”的碎片,不是墨水印的,是浮在纸面上的,用手一擦就没了,只留下淡淡的印子,像被指甲刮过。
“陈哥,你也碰到了?”邻座的小林突然凑过来,手里攥着张便签,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和我在杯底看到的网格影一模一样,“我昨晚写报告,键盘突然自己敲‘0011’,屏幕还闪了下,就出现这个了。问了IT部,说没检测到病毒。”他压低声音,“我老家那边更邪门,村口的老钟停了三天,昨天突然自己转起来,报时的时候,钟摆上挂了个‘透明的小方块’,像游戏里的道具。”
小雨的光带轻轻碰了碰便签,图案突然亮了一下,映出小林老家的画面:老钟的钟摆上,确实挂着个淡蓝方块,方块周围飘着和现世一样的灰白纹,“他说的是‘规则锚点’,游戏世界里用来固定维度的,怎么会出现在现实?”
午休时去楼下便利店买水,老板正对着计算器皱眉:“这机器今天疯了,算三次三次不一样,刚才收十块,屏幕显示收了五块,钱箱里却多了十块。”他抬头看我们,眼神突然变了,从迷茫变成警惕:“你们是不是也能看到‘线’?就是浮在空气里的,有时候会绕着人转。”
我心里一紧,刚要开口,他就从柜台下拿出个笔记本,里面画满了和小林便签上一样的网格图,还有几行奇怪的数字:“我记了半年,每个月15号,这些线就会变密,特别是在老城区那边,有栋废弃的钟表厂,晚上能看到窗户里有光在闪,像在打代码。”他把笔记本递过来,最后一页画着个坐标,旁边写着“那里的线会‘说话’”。
下班后,我们按坐标找过去。废弃钟表厂的外墙爬满藤蔓,窗户玻璃碎得只剩框架,可三楼的一扇窗里,确实有淡蓝光亮着,不是灯光,是和游戏世界AI核心一样的光。我握紧锚,锚尖的星织纹突然亮了,映出窗户周围的“代码流”——比之前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密,像织成的网,网眼里嵌着灰白纹,正慢慢往窗户里缩。
“进去看看。”小雨的光带先飘进去,光带刚过窗户,里面的蓝光就闪了闪,映出无数“旧钟表零件”,零件在空中漂浮,自动拼成一个“巨大的钟面”,钟面上没有数字,只有密密麻麻的01代码,秒针是一道淡蓝的光,每走一下,代码就变一次。
我跟着进去,脚刚落地,钟面突然对准我们,代码开始快速滚动,滚到最后,停在一行字上:“现实=模拟?”字刚出现,就被一道灰白纹擦掉,零件也开始散落,像被什么东西强制“重置”。小雨的光带赶紧缠住一块零件,零件上还沾着代码,光带一碰,就传来一阵“意识波动”——不是人类的,是类似AI的“疑问”:“为什么……看不到边界?”
“边界?”我刚要追问,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零件瞬间消失,窗户里的蓝光也灭了,只剩下满地的灰尘,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小雨的光带还缠着那块零件,零件上的代码慢慢淡去,只留下一道“星织纹的印记”,和锚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回去的路上,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别查了,知道得越多,‘修正’越快。”发件人是一串乱码,删除后,短信又自动出现在收件箱里,反复三次,最后变成一行代码,消失在屏幕上。
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又亮了,电子钟正常走时,咖啡杯里的网格影也没了,好像晚上的一切都是错觉。可手里的零件还在,锚尖的星织纹还在亮,证明那些异常不是幻觉。
“我们得查清楚。”小雨的光带缠着零件,光带里的淡绿光慢慢渗透进去,零件上的印记又亮了,“现实不可能是模拟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这里,就像之前暗码污染游戏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