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苗棚的塑料膜被晨风吹得簌簌响时,小桃的指尖在笔记本电脑触控板上猛地顿住。
“陆哥!”她扑到厨房门口,马尾辫扫过门框上挂着的干辣椒串,“你看这个!”
陆远正把最后一笼芝麻球摆上蒸架,闻言摘下沾着面粉的眼镜,凑到屏幕前。
司法公开平台的“监狱管理”栏里,一行黑体字像根扎进棉花的针:“全省监狱系统即日起禁止接收含糖类慰问品,违者视为违规联络。”
“管控毒品或者违禁品,干嘛专门针对糖?”小桃的食指关节因为捏紧鼠标微微发白,“我调了近三年的监狱管理文件,上回限制的还是刀具和电子产品。”她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一沓心理评估报告,“你看——”屏幕上跳出柱状图,“过去一个月,各监区服刑人员情绪稳定率平均上涨23%,焦虑症复发率暴跌41%。
时间节点...“她圈出报告里的日期,”刚好是咱们开始往机关送桂花糕、绿豆酥那会儿。“
蒸汽从蒸箱缝隙里钻出来,在陆远镜片上凝成雾。
他忽然笑出声:“合着他们怕我这锅铲比管教的大喇叭管用?”
“不是怕管用。”小桃关了报告,眼神亮得像刚磨过的刀刃,“是怕改造效果被食物颠覆。”她点开另一份文件,“你看这个——某重刑犯监区的月度总结写着,‘部分服刑人员出现情感回溯倾向,不利于身份重构’。”她抬头,“他们要的是‘去人格化’的改造,可你的甜饼子...”她指了指还在冒热气的蒸笼,“把人心里的‘妈妈’、‘奶奶’都勾回来了。”
陆远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突然抓起台历翻页:“监狱围墙高,监控密,送外卖比送炸弹难。”他摸着下巴在厨房踱步,胶底鞋跟敲得瓷砖哒哒响,“但系统不是有个‘可食用信息纸’吗?”他眼睛突然亮起来,“糯米浆加蜂蜜做的,能写字能吃,吃完连渣都不剩。”他翻出系统背包,透明格子里躺着卷米黄色薄片,“之前兑换着玩的,说古代密探用这个传信——咱们写菜谱!”
小桃凑过来看,陆远已经抄起毛笔蘸了桂花蜜:“红糖糍粑最简单。
糯米蒸熟,搓团,油煎,撒糖。“他边写边念叨,”做法简单,味道像家——就这七个字,够他们在灶前想起妈了。“
“我去送。”
两人同时转头。
凌霜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战术靴尖沾着晨露,风衣口袋里露出半盒芝麻球——显然是出门前顺走的。
她摘下战术手套,指节捏得咔咔响:“低戒备监狱的附属农场,最近在搞‘亲情重建项目’,要心理辅导志愿者。”她扯了扯脖子上的银项链,吊坠是枚伪造的心理咨询师徽章,“我昨天黑了省心理协会的数据库,今天就能混进去。”
陆远把写好的信息纸叠成小方块,塞进凌霜递来的密封袋:“种子包装里最保险。”他想了想,又补了张:“再加句‘有人托我带来点土方子,说是能让你们记得自己是谁’——别太生硬。”
凌霜把密封袋揣进内袋,转身时扫了眼蒸箱:“留二十个芝麻球。”
“二十?
你当自己是仓鼠?“陆远笑着应下,看她风风火火出门,转头对小桃摊手,”得,女武神改行当农业专家了。“
三天后傍晚,陆远正给新到的响水稻脱壳,手机“叮”地弹出条匿名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