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中与彭启丰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叩首:“圣上圣明!臣等代天下百姓,谢过陛下!”
“起来吧。”李华抬手,语气平淡,“夜深了,你们也年纪大了,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还要一同上朝。”
二人谢恩后,相互搀扶着退出了钦安殿。
...
另一边,城南一处简陋的小院,便是黄士俊的居所。院内仅有两间瓦房,院角堆着些许枯枝,与寻常百姓家别无二致,丝毫看不出主人是当朝御史的身份。
堂屋内,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黄士俊端坐于木桌旁,指尖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坚决:“若圣上明日能如期临朝,死谏之事自然作罢。但大本堂一事,内阁必须出面和圣上要个明确的说法!”
骆应钦坐在对面,目光扫过身旁的薛灏与吴伯宗。二人神色迟疑,眉头紧锁,显然是顾虑重重——一边是还未松口临朝的圣上,一边是态度强硬的御史,此刻应下此事,无异于将内阁再次推到风口浪尖,是以迟迟不敢决断。
眼看黄士俊脸色渐沉,抬手便要起身送客,骆应钦心中一急,猛地开口应道:“没问题!”
薛灏与吴伯宗齐齐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下意识地想阻拦,却被骆应钦递来的眼神制止。
黄士俊闻言,紧绷的脸色瞬间舒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此番发难,本就是为了逼内阁表态、促圣上临朝,如今目的已然全部达成,自然心满意足。“好!有骆大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他起身拱了拱手,语气缓和了许多,“明日早朝,我自会约束众御史,不再提及死谏之事。”
说罢,便客气地将三人送出院门。薛灏与吴伯宗一路忧心忡忡,走出老远,薛灏才忍不住低声质问:“骆大人,您怎能轻易应下此事?圣上本就为大本堂一事心烦,这般逼迫,岂不是又要激化矛盾?”
骆应钦叹了口气,目光沉沉:“我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可黄士俊态度坚决,若不应下,他明日必定率众死谏,到时候不仅圣名受损,朝堂更是永无宁日。眼下先稳住他,而且他也没说内阁什么时候给,先拖着,等过这阵儿再说吧。”吴伯宗闻言,也只能无奈点头,三人踏着夜色,匆匆离去。
小院之内,黄士俊送走三人后,只觉得浑身舒畅。
他美滋滋地洗漱一番,正准备上床安睡,忽听得院墙外“噗通”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块绑着麻绳的石头破窗而入,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额头上。“哎哟!哪个杀千刀的混账东西!”黄士俊疼得龇牙咧嘴,捂着额头破口大骂。
骂声未落,他瞥见石头上还绑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心中一动,强忍着疼痛将纸条解下展开。蜡烛下,一行墨色淋漓的字迹映入眼帘。
黄士俊仔细看完,瞳孔地震,手指死死攥着纸条,指节泛白。
额头上的疼痛早已被心中的震惊与怒火取代,他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夜色更深,小院的油灯依旧亮着,映着黄士俊扭曲而决绝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