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正在刷手机,闻言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她,眼神有点古怪:“旧校区?问这个干嘛?那地方邪门,少打听。”
“就是……好奇。”林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听说以前出过事?”
李浩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何止是出事。好几年前了,好像也是这么个雨季,死了好几个学生,就在那棵老榕树底下。死状……啧,听说挺惨,校方压下去了,具体没人清楚。反正从那以后,旧校区就半废了,尤其是思邈楼,彻底锁了。老一辈的校工私下都说,那儿‘不干净’,怨气重。”
“为什么是骨头……”林薇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
李浩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你也听说过?我奶奶以前是这里的校工,她偷偷跟我说过,更早的时候,战乱那会儿,旧校区那片是个临时医院,死了很多人,埋得也草率……后来学校扩建,有些‘东西’可能没请走。还有人说,跟南洋本地一些……嗯,‘邪术’有关。反正,离远点就对了。”
邪术?骨头?林薇想起笔记里那些关于“非正常钙流失”、“观测样本异常”的记录,一个模糊而惊悚的念头浮上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她没再问下去。李浩也显然不愿多谈,迅速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几天,林薇试图让自己恢复正常。她泡在图书馆,查阅大量关于骨骼疾病、钙代谢异常、甚至民俗传说中与骨头相关的部分,但一无所获。
那本笔记本像个定时炸弹,锁在箱底,却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里尖叫。
而夜晚,变得愈发难熬。风声、雨声、宿舍楼水管偶尔的呜咽,都开始像那细碎的骨磨声。
她开始失眠,眼下一片青黑。
白天走在校园里,总觉得有视线黏在背上,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走廊或摇曳的树影。
直到周五傍晚。
雨停了片刻,天空是淤血般的暗红色。林薇从图书馆出来,抱着厚厚一摞书,心神不宁地往宿舍走。
穿过连接新校区和那片荒废园林的小径时,她忽然感觉脚下一滑。
不是泥泞。踩到的东西硬硬的,有点硌脚。
她低头看去。
昏黄的路灯光线下,潮湿的泥地上,半掩着一截惨白的东西。
不是树枝。
那形状,那关节……
是一截人类的指骨。纤细,苍白,末端还连着一点暗色的、干瘪的皮肉,像是被什么力量从主体上硬生生拧断、剥离出来的。雨水冲刷过它,泛着冰冷滑腻的光。
林薇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了。她死死盯着那截指骨,无法移开视线。喉咙里堵着一声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回来了,她要我们所有人的骨头……”
笔记上的诅咒,李浩祖母的低语,孙教授意味深长的话,还有眼前这截诡谲出现的指骨……所有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凑,指向那个被雨夜和禁忌笼罩的黑暗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