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港的晨雾还未散尽,码头上却已站满了人。穿制服的联盟士兵荷枪实弹,站姿挺拔如松;裹着头巾的移民妇女抱着孩子,踮脚望着海关大楼的方向;连街边擦鞋的老人都停了手里的活计,竖着耳朵听远处传来的动静——今天,澳洲联盟与英国的和平谈判将在海关大楼三层举行,天宇将代表这片大陆,与曾经的宗主国摊牌。
天宇走出马车时,海风吹起他制服的下摆,露出腰间那把父亲留下的佩剑。剑鞘上刻着“守土”二字,是十六岁那年父亲送他的成人礼,如今剑身已随他历经十余年战火,磨得愈发锋利。他抬头望了眼海关大楼顶端的米字旗,那面旗帜在澳洲的天空飘了太久,久到很多人以为它会永远飘下去。
“将军,英国代表已经到了。”副官低声提醒,递过一份烫金封面的谈判议程。天宇翻开,第一页就写着“英方提议:澳洲保留‘英联邦自治领’身份”,他冷笑一声,在旁边批注:“免谈”。
三楼谈判室的长桌擦得锃亮,一边坐着联盟的核心成员:赵峰、孙彪、负责民生的周女士,还有三位原住民代表——他们的部落曾被英军烧毁村落,如今终于能坐在谈判桌前,用母语诉说诉求。另一边的英国代表团则显得有些局促,为首的是殖民部次官丘吉尔(与后来的首相同名,非同一人),他频频看表,手指在公文包上敲出焦虑的节奏。
“天宇将军,”丘吉尔率先开口,试图用温和的语气打破沉默,“陛下对澳洲的局势深表关切,认为‘自治领’是最稳妥的方案——你们可以拥有内政自主权,外交上与英国保持一致,就像加拿大那样,既体面又能得到帝国的庇护……”
“体面?”赵峰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震得作响,“三年前,你们的士兵闯进煤矿,开枪打死七个要求涨工资的矿工,那时怎么不提‘体面’?去年,你们炸毁达尔文港的粮仓,让上万平民挨饿,这就是‘庇护’?”他解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伤疤,“这是你们的炮弹碎片划的,当时我怀里还抱着个刚满月的婴儿,若不是躲得快,那孩子早就成了肉泥!”
丘吉尔的脸涨得通红,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那些都是个别士兵的过激行为,英方愿意赔偿受害者家属……”
“不是个别。”原住民代表站起来,用生硬的英语说,“我的祖父,他的村庄被烧毁,族人被赶到荒漠,只因拒绝交出土地。你们的总督说‘原住民是未开化的野兽’,这也是‘个别行为’?”他展开一幅羊皮画,上面用炭笔勾勒着焚烧的茅屋和倒下的族人,“我们要的不是赔偿,是承认你们错了,承认这片土地本就属于我们。”
天宇轻轻按住原住民代表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看向丘吉尔:“次官先生,我们的诉求写在这份清单上,您可以看看。”他推过去一份打印整齐的文件,标题是《澳洲联邦独立条款》,第一条就写着:“英国正式承认澳洲联邦为完全独立的主权国家,废除一切殖民时期不平等条约。”
丘吉尔拿起文件,手指在“完全独立”四个字上反复摩挲,像在确认每个字母的重量。他身后的军事顾问凑过来低语:“珀斯的英军残部昨天已经投降,悉尼港外的舰队被法国军舰牵制,我们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第二条,”天宇继续说,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英军在一个月内撤出所有驻澳军事基地,包括科科斯群岛的海军站和墨尔本的陆军营房。我们会派士兵接管,确保你们的人安全离开,但逾期不走,视为敌对行为。”
丘吉尔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天宇抬手制止:“第三条,赔偿战争损失——包括被炸毁的农田、铁路、民居,以及对受害者的抚恤金,具体数额由双方核算小组确认,但底线是两百万英镑。”
“第四条,保障澳洲境内所有民族平等权利,无论肤色、语言、信仰,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议会席位中,原住民和移民代表需占三成以上,这是底线,没得谈。”
谈判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海鸥的叫声。丘吉尔的额头渗出冷汗,他从没想过,曾经被视为“叛乱分子”的澳洲联盟,会提出如此强硬且细致的条款。他想起出发前殖民大臣的叮嘱:“尽量拖延,争取保留宗主国颜面”,可此刻看来,联盟根本不给他们拖延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