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们想动手,却被武松按住——他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铠甲的甲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手里的腰刀“噌”地抽出半寸:“谁敢动我哥嫂试试?”
王老虎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他盯着潘金莲手里的账册,又看看武松的刀,忽然啐了口唾沫:“算你狠!”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连被撞掉的短刀都忘了捡。
街坊们“哄”地鼓起掌来。张婆婆往潘金莲手里塞了块糖:“晴丫头好样的!比爷们都有骨气!”李秀才挥着扇子笑:“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王老虎那蠢货,也不看看咱潘娘子手里的账本有多硬气!”
武大郎蹲在地上捡摔碎的饼,忽然抹起了眼泪。不是哭,是泪珠砸在地上的饼渣上,溅起细小的面粉。“媳妇,俺刚才……俺刚才腿都在抖。”他吸着鼻子说,“可看见你举着账本的样子,俺就不怕了。”
潘金莲蹲下去,用袖口擦他的脸,指尖触到他滚烫的脸颊,比蒸笼里的热气还烫。“傻样。”她往他嘴里塞了块没摔碎的芝麻饼,“咱的账本就是底气,比他的刀管用。”
暮色漫上来时,三人坐在铺子里算新账。武大郎用新账册练字,把“王老虎”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却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叉;武松帮着往坛子里装新腌的咸菜,说明早要带些回军营;潘金莲则把王老虎的证词仔细夹进旧账册,用红笔圈了个醒目的记号。
“对了,”武松忽然想起什么,“巡抚大人说,下个月要在县里开表彰大会,让嫂子去讲讲怎么识破贪腐的,还说要赏块‘诚信商户’的牌匾。”
武大郎手里的笔“啪”地掉在账册上,墨点晕开成个小小的黑团。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像铜铃:“俺媳妇要去……去台上讲话?”
“是啊。”潘金莲把墨点画成个笑脸,“到时候让你上台给街坊们分新做的枣泥糕,好不好?”
他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枣,连连摆手:“俺……俺不行,俺会结巴。”
“咋不行?”武松拍着他的肩膀笑,“哥现在算账都比账房先生快,讲话肯定也中!”
夜里关了铺门,潘金莲在灯下对账。武大郎蹲在旁边给她磨墨,粗胖的手指捏着墨锭,在砚台上慢慢转圈,墨香混着饼香漫开来,像把日子泡在了踏实里。“媳妇,”他忽然开口,“俺也想学着记账,以后……以后俺来记,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潘金莲把笔递给他:“好啊,从今天开始学。”她握着他的手,在新账册上写下“今日盈余:四十八文”,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把未来的日子都写进了这方小小的纸页里。
他的手在抖,却握得很紧,墨汁在纸上晕出浅浅的痕迹,像双交握的手。潘金莲忽然想起刚穿来时,觉得这日子是地狱开局,可现在看着灯下的账册、身边认真学写字的男人、角落里武松带来的细棉布,忽然觉得,所谓的底气,不是刀光剑影的厉害,是有人陪着你,把每一笔账算得清清楚楚,把每一天过得明明白白,让那些想欺负你的人,看着你手里的账本就发怵。
她翻开新账册的第一页,写下:“诚信为本,踏实做人。”然后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比以往任何一个都圆,像此刻铺子里的灯光,暖得能把人心都焐热。
窗外的月光落在账册上,把“信”字照得亮亮的。潘金莲知道,只要这账册在,这灯光在,她和武大郎,就能把日子算得像芝麻饼一样,咸香里带着甜,踏实得让人安心。
第二天一早,潘金莲被磨墨声吵醒。她走到铺子前,看见武大郎正趴在桌上练字,新账册上已经写满了“诚信”二字,虽然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透着认真。“醒啦?”他举着笔笑,墨汁沾了满脸,像只花脸猫,“俺写了半夜,你看这个‘诚’字,是不是比昨天强多了?”
她走过去,擦掉他脸上的墨汁,忽然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像在盖章。“嗯,”她笑着说,“比任何字都好看。”
巷口传来街坊们的招呼声,新的一天开始了。潘金莲看着武大郎埋头练字的背影,看着案上的新账册,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穿越的意义——不是成为什么传奇,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时空里,用自己的双手,和身边的人一起,把日子过成账册里的模样,一笔一划,都是踏实的盼头。
“大郎,”她往面盆里倒新磨的麦粉,“今儿做两笼红糖的,给表彰大会备着。”
“哎!”他应得响亮,往砚台里添水的手劲都大了些。墨汁在砚台里晃出小小的涟漪,像把日子里的甜,都磨进了这方小小的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