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切做完,两人才手忙脚乱地试图将翻动过的地方尽量恢复原状,但极度的紧张和时间的紧迫,反而让他们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他们已然无暇再去完美掩饰。
顿时,就如同身后有上百个摄魂怪在无声地追赶般,迅速而慌乱地打开门,闪身而出,并重新锁好门。
然后,两人便沿着来时的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仿若两道被追逐的亡魂。
拼命逃离了这片弥漫着阴冷、禁忌,与死亡气息的地窖区域,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也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西弗勒斯便结束了为期两个小时的,关于生死水颜色变化与药效临界点精确掌控的三年级课程。
他就如同一条在深海中潜行的,沉默而危险的黑色巨乌贼,袍角在身后翻滚出无声的波浪,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地窖门口。
随着他的靠近,美杜莎雕像顿时发出谄媚的嘶嘶声,厚重的石门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无声地向内滑开。
当他踏入那片属于他的,充斥着复杂魔药气味与绝对掌控感的领域时。
他那常年浸润在各类魔法材料最细微能量差别中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敏锐感官,几乎在踏入门内的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一丝不和谐的、陌生的扰动因子。
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那双漆黑得如同最深沉永夜,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眼眸。
更是立刻就如同最高效的探测仪般,以近乎绝对的冷静,缓缓扫过整个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愤怒的低吼。
而是如同一位最有耐心的猎手,又或者是一位正在勘察犯罪现场的法医,在室内缓缓踱步。
而他那苍白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随意地拂过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感受着其上残留的魔法涟漪与温度变化。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存放着常用高级材料的区域。
那里有着抽屉被拉开后,未能完全复位留下的细微缝隙。
物品的摆放角度,显然与他自己严格标准的毫米极其偏差。
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一丝属于青春期男孩的、带着汗液、紧张和城堡走廊灰尘的混合气味……
一切线索都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指向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有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闯入了他的私人领域。
且通过气息的辨别,他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霍恩佩斯,不是斯莱特林的任何一人。
随后,他的目光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落在了办公桌旁那个被施加了层层强大防护咒语的小抽屉上。
万幸,那些他亲手布下的,如同交织的毒蛇般复杂精密,充满防御与反击性的魔法封印完好无损。
且并没有受到任何被触碰,或强行破解,甚至试探的迹象。
那本承载着极致邪恶,危险秘密与霍恩佩斯诡异联系根源的黑色日记本,依旧如同被封印在万丈冰层下的远古恶魔,安然地沉睡在其中,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
这一确认也让他紧绷如弓弦的神经,稍微松弛了微不足道的一毫米。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浓稠的阴郁和高度警惕。
闯入者,目标明确地盗取了魔药材料,并且……似乎对那个被封印的存在,毫无察觉?
或者说,不敢触碰?
然后,他走到材料柜前,开始清算损失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