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工匠不敢再劝,只能低下头,指挥着其他工匠按比例配料。硝石的白色粉末、硫磺的黄色颗粒、木炭的黑色粉末被分别倒进三个大陶盆里,像堆起了三座小山。工匠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三种原料混合在一起,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李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引信,眼睛紧紧盯着陶盆里的混合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想象着火药爆炸时的壮观景象,想象着自己站在云州战场上,看着突厥人被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的李世民正听着尉迟恭的汇报。“殿下已经开始试验了,按的就是那假配方的比例。”尉迟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要不要派人去阻止?万一真炸了,伤了人不说,还可能惊动城外的突厥细作。”
李世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晚霞上,眼神深邃:“不必,让他炸。只有疼过了,才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人盯紧点,别让火势蔓延,也别让无关人等靠近。”
“是。”尉迟恭躬身应道,转身退出了御书房。
夜幕降临时,东宫的试验坊里终于准备好了火药。工匠们将混合好的粉末装进一个陶罐里,插上引信,用泥封好口。李泰亲自拿着火折子,走到离陶罐十步远的地方,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都退远点!”他大喊一声,点燃了引信。火星“滋滋”地沿着引线向上爬,像一条红色的小蛇,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陶罐。李泰的心跳得像擂鼓,他仿佛已经听到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引信烧到罐口,只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冒出一股黑烟,然后就熄灭了。陶罐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个嘲笑人的废物。
“怎么回事?”李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被泼了盆冷水,“是不是引信有问题?再试一次!”
工匠们又重新做了一份火药,换了新的引信。这次,引信刚烧到一半,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陶罐瞬间炸开,碎片像刀子一样飞溅出去,黑色的浓烟滚滚而起,将半个柴房都掀了顶。
“快跑!”老工匠大喊一声,拉着身边的小徒弟就往外冲。
李泰被气浪掀倒在地,胳膊被飞溅的碎片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湖蓝色的锦袍。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火光冲天的试验坊,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不甘。怎么会这样?明明按配方做的,为什么会炸得这么早?
远处,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正躲在树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拿出腰间的竹筒,吹了声口哨,声音尖锐而短促,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御书房里,李世民听到爆炸声,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他拿起李杰送来的《火药配比详解》,翻到“硝石过量的危害”那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硝石超过六成五,易引发早爆,威力失控,慎用。”
“看来,有些人该长记性了。”李世民放下书,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那里,东宫的方向正亮着一片火光,像一颗陨落的星辰。
而此时的小翠,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里捏着那块翡翠玉佩,眼神茫然地望着窗外。远处的爆炸声传来时,她浑身一颤,玉佩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摔出了一道裂痕。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夜色越来越浓,长安城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东宫方向还能隐约看到火光和听到救火的呼喊声。廊下的抄本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远远没有散去。这场由皇帝精心布置的局,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身处局中的每个人,都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皂坊巷的香皂摊已经收摊了,老板娘正哼着小曲往家走,手里提着今天赚的铜钱,叮当作响。她不知道,就在这条巷子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无声的较量,而这场较量,将会影响整个大唐的命运。
两个亲卫依旧守在街角,腰间的佩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们看着东宫的火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两尊沉默的雕像。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又一场权力游戏中的小插曲,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一切如实报告给陛下。
夜色如墨,掩盖了太多的秘密和阴谋。只有御书房的烛火依旧亮着,像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注视着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城市,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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