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浅恍然大悟,想起方才夏雯雯故作贤淑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夏雯雯要是知道自己盼了半天的富贵,就值几袋糙米和破暖瓶,怕是要气晕过去。”
陆铮轻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管她做什么。”他握紧她的手,“饿不饿?回家给你煮红糖鸡蛋。”
夏浅浅嗔怪地拍开他的手:“早上刚吃了红糖馒头,肚子现在还撑呢,你真当我是填不满的小猪啊?”
陆铮看着她孕期丰腴起来的脸蛋,白里透红像水蜜桃,忍不住捏了捏:“那也是最漂亮的小猪。”
“你找死!”夏浅浅气地踮脚去揪他耳朵,陆铮怕她动了胎气,故意弯下腰凑到她面前,任由她把自己的脸当成面团揉来搓去,连鬓角的碎发都被揉得乱糟糟。
两人笑闹着进了院,大丫二丫已经回来了,正趴在炕桌上数今天抢来的糖纸。
见他们进门,二丫举着张大白兔糖纸喊:“爸爸!妈妈!我们今天捡了二十张糖纸!”
陆铮揉了把二丫的头:“队长刚来过,说要组织人去河湾地扣暖棚,冬天就能吃上新鲜菜了。我吃了饭就去干活。”
大丫立刻举手:“我们一会儿也要去干活了,今天队里让孩子们去花生地‘揽花生’。”
夏浅浅也知道这事,队长昨晚开会特意说了,如今国家缺粮,一粒粮食都不能浪费。
夏浅浅笑着点头:“你们忙你们的,我等会儿去趟卫生队。李大姐昨天崴了脚,我去看看她恢复得怎么样。”
陆铮闻言,从柜子里翻出件厚外套给她披上:“外面风大,别冻着。”
夏浅浅乖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心里暖融融的。
热茶暖了胃,众人便分头忙活起来。夏浅浅揣着药箱,往卫生队去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大丫挎着篮子从地里回来做午饭。灶上的铁锅“滋啦”响着,葱花饼的香气飘满院子,可直到饭菜摆上桌,夏浅浅还没回来。
大丫却没怎么担心——之前夏浅浅跟着村里赤脚医生学医时,就常因为学得入神忘了时间。
陆铮早特意在卫生队给她备了饼干,饿了就能垫垫肚子。她麻利地把饭菜装进竹编饭盒,准备给还在花生地揽花生的二丫送去。
地里,孩子们弯腰弓背地揽花生,虽说是劳作但更像是在玩“寻宝游戏”。
谁先找到藏在土里的花生果,谁就能赢得同伴的欢呼。裤脚沾满泥点也不喊累,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才抱着鼓鼓囊囊的布兜排着队,把一天的收获倒进生产队的磅秤。
“二丫十三斤!”记工员的声音刚落,二丫抓了两把花生塞到了衣兜里,这也是生产队长给孩子们的福利。
交完花生,孩子们像群归巢的小燕,叽叽喳喳笑闹着往家赶。
王美华早系着围裙从灶房探出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瞧瞧你们俩,造得跟泥猴似的!”
她嗔怪地戳了戳二丫鼻尖上的灰:“快去洗脸,灶上炖着南瓜汤呢。”
“知道啦——”大丫拉着二丫往井台跑。等洗得脸蛋通红,姐妹俩一个去择菜,一个蹲在灶门前添柴火。
暮色漫进院子时,陆铮扛着锄头回来了,肩头落着层薄灰,额角还挂着汗珠。
他把锄头往墙根一撂,扬声喊:“浅浅,我回来了!”
院里静悄悄的,灶房只有风箱呼嗒呼嗒的声响。他扬高声音又喊了遍,还是没人应。
陆铮擦着汗走进灶房,王美华正在做菜,他问道:“妈,浅浅还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