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2日，周一。米兰内洛训练基地。
虽然昨天刚刚赢下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德比战，但米兰内洛的清晨并没有太多的欢声笑语。深秋的浓雾笼罩着这片坐落在森林边缘的红黑圣地，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冷杉香。
理疗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肌肉乳酸堆积严重。”
队医组长马佐尼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眉头紧锁地对林志华说道，“老板，我知道昨晚的‘闪电战’效果惊人，萨内、登贝莱、哈兰德和奥巴梅杨的冲刺距离都创下了赛季新高。但是……”
马佐尼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指着大屏幕上的一组红色数据：“这种踢法是在透支。萨内的大腿后侧肌肉群已经处于临界点，哈兰德的膝盖负荷也增加了30%。如果我们继续每场比赛都维持这种‘全场重金属摇滚’的节奏，恐怕还没等到圣诞节，我们的伤病名单就要比首发名单还长了。”
林志华背着手，站在全景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迷雾中的训练场。
昨晚的3-1确实解气，也暂时堵住了媒体的嘴。但作为主帅，他比谁都清楚，失去了内马尔这个“节拍器”和“持球点”，球队为了维持进攻火力，不得不付出了双倍的体能代价。
以前有内马尔在左路拿球、盘带、控制节奏，其他人可以获得宝贵的喘息机会。现在，所有人都在冲刺，都在折返跑。
这就是“狼群战术”的副作用——狼是会累的。
“我们需要轮换。”林志华转过身，眼神坚定，“但不是现在。这周三是欧冠小组赛第三轮，主场对阵巴黎圣日耳曼。那是真正的硬仗。”
“巴黎……”马佐尼叹了口气，“姆巴佩那孩子现在的速度，恐怕比萨内还要快。”
“所以我们不能只是拼速度。”林志华走到战术板前，拿起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复杂的三角，“我们要拼的是脑子。”
……
下午两点，米兰之家。
这座红黑相间的现代主义建筑，不仅是AC米兰的总部，也是米兰城的新地标。然而今天，这里的气氛却异常压抑。
一列黑色的奔驰车队停在了大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一群穿着深灰色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人。他们神情冷峻，不苟言笑，胸前挂着欧足联的特别通行证。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的中年男人。他的发际线很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官僚气息。
汉斯·沃格尔。欧足联财务控制机构的首席审计官，人送外号“死神会计”。
据说被他盯上的俱乐部，不死也要脱层皮。当年马略卡被踢出欧联杯，加拉塔萨雷被重罚，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林主席，又见面了。”沃格尔走进顶楼的主席办公室，并没有伸手，而是直接坐在了林志华对面的皮椅上，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
“这是欧足联特别调查组的正式授权书。”沃格尔的声音像正在打磨的金属一样刺耳，“鉴于AC米兰在过去三个赛季中‘异常’的财务状况，特别是您那个‘神秘’的赞助商——“晨曦投资”集团的资金来源问题，我们怀疑存在严重的关联交易和洗钱嫌疑。”
林志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沃格尔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你们今年第三次来查账了。前两次，你们可是连一张错误的打车发票都没找到。”
“那是前两次。”沃格尔冷笑一声，镜片后闪过一道寒光，“这次不一样。我们收到了‘可靠’的举报材料。非常详实，非常……有趣。”
他特意在“有趣”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所以，从今天起，我和我的团队将正式入驻米兰之家。我们需要访问你们所有的财务服务器、转会合同原始件、球探系统的资金记录，甚至……”沃格尔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包括您个人的相关离岸账户记录。”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站在林志华身后的加利亚尼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却被林志华抬手制止了。
“没问题。”林志华放下钢笔，微笑着张开双臂，“米兰是一家透明的俱乐部。既然你们想查，那就查个底朝天好了。我会让财务总监给你们开通最高权限。”
沃格尔似乎没想到林志华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的神态。
“很好。希望您不会后悔。”
沃格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走向了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大会议室。
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林志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冰渊般的寒意。
“主席，您疯了吗？”加利亚尼急得直跺脚，“给他们最高权限？那意味着我们的底牌全露给他们了！我们的引援计划、球员工资结构、还有咱们在亚洲和南美的那些商业布局……”
“你以为我不给，他们就查不到吗？”林志华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群忙碌的欧足联审计员，“沃格尔只是个打手。真正想看我们底牌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科维努斯？”
“或者是Z。”林志华眯起眼睛，“他们这是‘特洛伊木马’。打着调查的名义，正大光明地进驻我们的核心腹地。他们想找的不是什么财务漏洞，因为他们知道我的账做得天衣无缝。”
“那他们想找什么？”
“情报。”林志华的声音低沉，“还有……机会。一个能从内部瓦解我们的机会。”
林志华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加密手机。
“阿德里亚诺，通知安保部门，开启‘暗网’监控模式。我要知道沃格尔团队发出的每一个字节，甚至他们上厕所的时间。另外，告诉猎人，启动‘反特洛伊’计划。”
“反特洛伊？”
“既然木马进了城，那就别想完整的出去。”林志华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想查我的账？行啊。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信息的迷宫’。”
……
真正的危机，往往不是来自于正面的强攻，而是来自于看不见的渗透。
就在沃格尔团队开始在米兰之家的服务器里像老鼠一样到处翻找的时候，另一场危机正在数千公里外的港口酝酿。
荷兰，鹿特丹港。
这是欧洲最大的港口，也是林志华那个庞大的“诺亚方舟”计划的中转站。
深夜，细雨蒙蒙。
几个集装箱码头上，几十个巨大的集装箱正静静地堆叠在那里。这批货物的报关单上写着“纺织辅料”和“精密仪器配件”，发往意大利米兰和德国汉堡。
但实际上，里面装的是林志华从中国紧急采购的三千万只医用外科口罩、五百万只N95口罩，以及第一批刚刚下线的呼吸机核心部件。
这是救命的物资。
然而，此刻，这些集装箱的周围却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几辆闪着警灯的海关巡逻车停在旁边，几名穿着制服的海关官员正拿着剪刀，粗暴地剪开集装箱的封条。
“等等！你们不能这样做！”负责押运的林氏集团物流主管彼得，愤怒地拦在前面，“我们的手续齐全！所有关税都预缴了！这是合法货物！”
“合法？”一名满脸横肉的海关队长冷笑一声，推开了彼得，“我们接到举报，这批货物里藏毒。或者是违禁武器。例行检查！”
“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查了才知道。”队长挥了挥手，“把所有箱子都打开！一件一件地查！哪怕把那些该死的布料都撕开，也要给我找到‘违禁品’！”
“这会毁了货物的无菌包装！”彼得急得大喊，“这是医疗物资！”
“闭嘴！”
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工人们开始暴力拆箱。一箱箱原本密封良好的口罩被倾倒在潮湿、肮脏的码头地面上，任由雨水和泥水浸泡。那一台台昂贵的精密仪器被随意拆解，零件散落一地。
看着这一幕，彼得的心在滴血。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最高级别的紧急号码。
“老板……货，被扣了。他们在毁货。”
……
米兰，林志华的私人别墅。
接到电话的林志华，手机差点被捏碎。
“Z……”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这招太狠了。这就是科维努斯的手段。他不跟你讲什么商业规则，他直接动用行政力量，动用那些被他收买的权力，进行最直接的破坏。
毁掉这批物资，不仅是毁了林志华的钱，更是毁了他在未来大流行中拯救生命的筹码。
“老板，要不要动用‘那边的关系’？”猎人站在阴影里，声音如铁，“我们在鹿特丹有一些‘老朋友’，做码头生意的……”
“不行。”林志华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动用黑道，那就正中下怀。科维努斯正愁抓不到我涉黑的把柄。沃格尔那条疯狗还在米兰之家盯着呢。”
“那怎么办？就看着他们毁了那些东西？”
“有些东西毁了可以再造。但有些人，越过了底线，就必须付出代价。”
林志华走到酒柜前，没有拿酒，而是拿起了一把早已收藏多年的微型手术刀——那是他车祸接受外科手术的纪念。
“猎人。”
“在。”
“告诉鹿特丹的人，放弃那批货。让他们毁。”
“啊？”猎人愣住了。
“但是，”林志华手中的手术刀轻轻划过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锐响，“给我查清楚那个海关队长的底细。他的账户，他的家人，他的黑历史。我不相信一个海关小队长敢随随便便毁掉几千万欧元的货，除非有人给了他无法拒绝的‘退休金’。”
“另外，启动B计划。从这周开始，所有从中国出来的货，不再走鹿特丹和汉堡。走中欧班列。直接运到匈牙利的布达佩斯，那是我们的腹地。然后用卡车分批运进意大利。”
“虽然慢一点，但那是陆权，不是海权。Z的手，伸不到那里。”
林志华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这是一场战争。而在战争中，丢掉一个阵为了保住整条战线，是必要的牺牲。”
“是。”猎人领命而去。
林志华看着窗外的夜色。
“科维努斯，你毁了我的盾。那我就磨快我的矛。”
“周三，巴黎圣日耳曼。我会先在球场上，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
……
10月24日，周三。欧冠小组赛第三轮。
米兰之心球场。
今晚的米兰城，星光璀璨。
因为今晚做客的，是来自于法兰西的超级航母——巴黎圣日耳曼。
这是一场总身价超过20亿欧元的对决。
虽然内马尔因伤缺阵，但这丝毫没有减弱这场比赛的关注度。因为巴黎那边，有着令全世界都垂涎两人：基利安·姆巴佩，以及“老战友”埃丁森·卡瓦尼。
当然，还有那个为了欧冠冠军而加盟巴黎的前皇马巨星，迪马利亚。
赛前的新闻发布会上，巴黎主帅图赫尔表现得很低调：“米兰在过去5个赛季2次捧起了冠军奖杯，这里是魔鬼主场。虽然内马尔不在，但看过德比的人都知道，那支‘极速米兰’有多可怕。”
但他眼底里的自信却出卖了他。
谁都知道，巴黎最不怕的就是对攻。如果米兰敢像打国米那样压出来打“重金属摇滚”，那姆巴佩会笑着用速度教米兰后卫做人。
更衣室里。
林志华看着正在整理护腿板的球员们。
“今晚，我们换个玩法。”
林志华的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换玩法？”德布劳内抬头，有些疑惑，“老板，不是说要坚持‘狼群战术’吗？”
“狼群不是只会冲锋。”林志华笑了，笑得有些狡诈，“狼群最厉害的，是伏击。”
他把战术板翻过来，上面画的不再是以前那种大开大合的进攻箭头，而是一个密密麻麻的、如同捕兽夹一样的防守阵型。
“沃格尔那群人还在我们的办公室里翻箱倒柜。我相信，我们的某些‘战术训练视频’可能已经不经意间流到了图赫尔的手里。他们以为我们会继续打4-3-3狂攻。”
“所以，今晚我们打5-3-2。”
林志华把两枚棋子重重地拍在后防线上。
“范迪克，蒂亚戈，什克里尼亚尔。我要你们三个组成一道叹息之墙。”
“卡拉布里亚，贝尔纳特。你们两个回撤。特别是贝尔纳特，我知道姆巴佩在你的这一侧。我不要求你助攻，我只要求你像贴膏药一样贴死他。哪怕他去喝水，你也得跟着！”
“中场，德布劳内，莫德里奇，坎特。”
“坎特？！”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坎特不是受伤了吗？说是要休战三周啊！
更衣室的角落里，那个矮小黑瘦的身影站了起来，露出憨厚的笑容。
“嘿嘿，大家晚上好。”
恩戈洛·坎特！
他已经完全康复了！
原来，所谓的“伤缺三周”，根本就是林志华放出的烟雾弹！是他在上一场德比中特意雪藏坎特，甚至不惜让他坐上看台，就是为了今晚。
在这场对阵拥有超强攻击力的巴黎时，没有什么比一个满血复活的“地球上覆盖面积30%的男人”更让人安心的了。
“上帝啊……”萨内吹了声口哨，“老板，你真是个老阴……哦不，战术大师。”
林志华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就是特洛伊木马的另一面。他们想渗透我们，我们就给他们假情报。”
“今晚，我们要做的很简单。”
“把球权给巴黎。让他们攻。让他们觉得自己掌控了局势。”
“然后……”林志华猛地一挥拳，“断球！找萨内！找哈兰德！”
“只有一个要求：反击的时候，球在空中的时间，不能超过三秒！”
“听明白了吗？”
“明白！！！”
……
晚上8点45分。欧冠主题曲响彻米兰之心。
当双方球员入场时，看台上的巴黎球迷确实愣住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米兰摆出了五后卫！
而且，那个据说还在拄拐的坎特，正活蹦乱跳地在中圈做热身！
图赫尔手里的水瓶差点掉在地上。他愤怒地看向身边的助教，那个眼神分明在说：情报里不是说他们要打对攻吗？不是说坎特上不了吗？！
“该死！”图赫尔骂了一句。他所有的赛前布置，都是针对米兰的4-3-3压迫式进攻的。他准备利用姆巴佩的速度打身后。
可现在，米兰直接把身后空间锁死了。三中卫体系，加上坎特的扫荡，这简直就是给姆巴佩设下的天罗地网。
比赛开始。
巴黎圣日耳曼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攻出来。
巴黎可是有着“四亿妄为”的攻击线。
第10分钟，姆巴佩在右路拿球。面对贝尔纳特，他试图用速度生吃。
如果是平时，这一下可能也就过去了。但今天，就在姆巴佩起速的一瞬间，一道黑色的影子横向杀出。
坎特！
精准的卡位，干净利落的断球。
姆巴佩就像是撞上了一堵会移动的墙，球丢了，人也差点飞出去。
断球后的坎特没有丝毫迟疑，直接一脚直传找前面的莫德里奇。
莫德里奇不停球，外脚背直接搓出一道弧线。
反击！
萨内在中线附近启动。
巴黎的防线此时压得很靠上，身后是一片开阔地。
“那是萨内的后花园！”解说员大喊。
萨内就像一辆开足马力的F1赛车，瞬间掠过巴黎的右后卫穆尼耶。
单刀！
面对出击的多纳鲁马。
萨内没有贪功，他看到了另一侧那个更加恐怖的身影。
横传！
哈兰德拍马赶到，面对空门，轻松推射。
1-0！
整个过程，从坎特断球到进球，只有8秒！
图赫尔在场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陷阱。
一个精心设计的、针对巴黎这种技术流球队的陷阱。
随后的比赛，变成了米兰的防守反击教学演练。
巴黎虽然控球率高达65%，但这是无效控球。每当球到了危险区域，就像陷入了泥潭。范迪克领衔的三中卫体系固若金汤，而坎特就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一次次瓦解着迪马利亚和姆巴佩的连线。
第78分钟。
这一次是德布劳内的表演。
他在本方禁区前沿断下德拉克斯勒的球，然后独自带球推进了五十米！
那是一次这种级别的中场大师罕见的长途奔袭。
就在巴黎后卫以为他要分边时，德布劳内突然起脚远射！
这也是一种“重金属”。
皮球如出膛炮弹，直挂球门右上角。多纳鲁马虽然做出了扑救，但无奈球速太快。
2-0！
米兰锁定了胜局。
终场哨响。
米兰之心沸腾了。
没有内马尔的米兰，不仅在联赛中赢了，在欧冠中面对拥有姆巴佩的巴黎，依然赢得让人信服。
林志华在场边和坎特紧紧拥抱。
“干得漂亮，恩戈洛。”
“老板，这都是您的安排。”坎特憨厚地笑着，擦了擦头上的汗。
林志华转过头，看向看台上的贵宾席。
那里，欧足联的审计官沃格尔正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像锅底。
林志华微笑着，冲着那个方向，做了一个极其优雅的“请”的手势。
仿佛在说：
你们想查吗？继续查。
我在场上赢球，你们在场下翻垃圾。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
然而，林志华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
回到更衣室，当球员们正在狂欢时，他的手机震动了。
是一条匿名短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份被撕碎的文件残片。虽然经过了碎纸机的处理，但凭借着高清的像素，依然能隐约辨认出上面的几个词：
“……膝盖……”
“……隐性伤病……”
“……哈兰德……”
林志华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哈兰德的体检报告？！而且是只有俱乐部首席队医和自己才有权限查看的绝密档案！
哈兰德的膝盖确实有隐患，那是他在发育期过快生长留下的后遗症，也是林志华一直小心翼翼控制他出场时间的原因。这是米兰的最高机密。
一旦被曝光，不仅哈兰德的身价会暴跌，更会让对手在比赛中针对他的膝盖进行恶意犯规。
这张照片的意思很明显：沃格尔的人，或者那个“特洛伊木马”，已经渗透到了医疗组的核心档案室。
他们在警告林志华：
你赢了比赛，但我们捏住了你的命门。
林志华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深夜，米兰内洛，地下二层。
这里是米兰的“战情室”，也是只有林志华和极少数核心成员才知道的秘密基地。房间里没有窗户，四壁都覆盖着防窃听的隔音材料，幽蓝色的屏幕光照亮了林志华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
站在他对面的，是满身寒气的“猎人”。
“照片分析结果出来了。”猎人把平板递给林志华，“根据拍摄角度和光线折射，这张照片是在马佐尼医生的办公室里拍的。拍摄时间应该是昨天下午训练结束后，大约18点30分到18点45分之间。”
“那个时间段，马佐尼去理疗室给德布劳内做按摩了。”林志华的声音冷得像冰，“办公室里应该没人。”
“监控显示，那个时间段，除了清洁工，只有三个人经过了那条走廊。”猎人调出了监控画面。
画面上，三个身影依次出现。
第一个，是助理教练塔索蒂。他拿着战术板，步履匆匆。
第二个，是新来的那一批运动科学数据分析师之一，名叫卢卡·罗西。
第三个，是已经在米兰工作了十二年的理疗师，老好人马可。
“塔索蒂不可能。”林志华直接排除了这位米兰传奇，“那个卢卡·罗西，背景查过了吗？”
“查了，干干净净。哈佛大学运动医学博士，之前在NBA的勇士队工作，是加利亚尼花重金挖来的数据天才。他的个人账户也没有任何异常大额进账。”
“马可呢？”
“马可……”猎人犹豫了一下，“他是个老实人，而且是米兰死忠。他在米兰内洛工作的时间比很多球员都长。大家都很信任他。”
“人是会变的。”林志华盯着屏幕上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特别是当他有软肋被捏住的时候。继续查，查他们的家人，查他们的隐形债务。”
“另外，”林志华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米兰城地图前，目光落在热那亚的方向，“既然他们想玩‘针对’，那下一场比赛，我们就会看到效果了。”
“周日客场对阵热那亚。如果热那亚的后卫像是疯狗一样盯着哈兰德的右膝盖咬，那就证明情报已经卖出去了。”
……
10月28日，意甲第10轮。
费拉里斯球场。
这是一座充满了英式风格的球场，看台距离草皮极近，主场球迷的咆哮声能直接喷到客队球员的脸上。热那亚队素以球风凶悍着称，他们的主教练是同样以防守硬朗闻名的巴拉尔迪尼。
比赛开始前，天空下起了暴雨。湿滑的场地，凶悍的对手，敌对的看台，一切都预示着这会是一场绞肉机般的比赛。
林志华坐在教练席上，大雨淋湿了他的风衣，但他纹丝不动。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场上的那个金发少年——埃尔林·哈兰德。
第15分钟，令人担心的一幕发生了。
哈兰德在中场背身拿球。这是一个很常规的护球动作。
然而，热那亚的中后卫罗梅罗并没有去抢球，而是借着惯性，膝盖狠狠地顶向了哈兰德的腘窝——正是那个体检报告中提到的“隐患部位”。
“啊！”
哈兰德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泥水中，双手捂着右膝盖。
“混蛋！”场边的林志华猛地跳了起来，直接冲出教练指挥区，冲着第四官员咆哮，“这是谋杀！他在盯着膝盖踢！你们瞎了吗？！”
主裁判并没有掏牌，只是判了一个普通犯规。
哈兰德在地上滚了两圈，虽然很疼，但这头挪威野兽并没有就此认怂。他咬着牙站了起来，推开了上来询问的队医，冲着罗梅罗吐了一口带泥的唾沫。
“你就这点本事吗？”哈兰德的眼神里燃烧着怒火。
比赛继续。
针对还在继续。第23分钟，热那亚后腰桑德罗在铲球时，又是鞋钉亮起，直奔哈兰德的小腿和膝盖连接处。
这一次，哈兰德早有准备，他像是跳高一样高高跃起，躲过了这记断腿式飞铲，然后在落地瞬间，利用身体的重量，狠狠地踩在了桑德罗的脚踝上。
“咔嚓。”
虽然没有声音，但桑德罗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全场。
“干得好！”林志华在心里暗暗喝彩。对付恶人，就要比恶人更恶。
但他也看出来了，热那亚人绝对看过那份报告。他们的每一次犯规，每一个小动作，都是冲着废人去的。
情报泄露确认。
中场休息时，比分是0-0。
更衣室里，哈兰德的膝盖上全是泥浆和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