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倒霉的猞猁被挂在老松树的树杈子上,血顺着皮毛往下滴答,在雪地上洇红了一小片。
寒风一吹,那股子带着野性的血腥味儿,顺着风口就飘了出去,飘进了这深山老林的旮旯缝隙里。
李云峰带着二愣子、毛驴子几个人,就跟那守株待兔的老猎人似的,重新缩回了大石头底下的避风处。
篝火被压小了,只剩下几点红通通的炭火,勉强维持着一点热乎气,还得小心不让火光太亮惊了野兽。
大家伙把大衣领子竖起来,把脑袋缩进帽子里,一个个手里紧紧攥着那冰凉的枪管子,耳朵竖得比天线还直。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钟头。
时间一点一点地磨蹭到了后半夜三四点钟。
这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最冷的时候。
山林子里静得吓人,连那咋呼了一晚上的风似乎都累了,歇了口气。
只有偶尔树枝不堪重负被积雪压断的咔嚓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这都快俩钟头了,也没个动静啊。是不是这猞猁不顶事,味儿散不出去了?”
毛驴子吸溜着清鼻涕,凑到李云峰耳朵边上,压低了嗓子嘀咕道。
他这腿蹲得都有点麻了,那股子刚才打猞猁的兴奋劲儿也下去了一半。
“嘘!别出声!”
李云峰眼皮都没抬,只是轻轻嘘了一声。
他那经过空间灵泉强化过的五感,这会儿可是全开着呢。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一股子不一样气息,那是一种顶级掠食者特有的压迫感,正从那漆黑的林子深处,一点一点地漫延过来。
“来了!”
李云峰这一声低喝,就像是一道电流,瞬间把所有人都给打精神了。
大家伙顺着李云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棵挂着猞猁的大树方向。
只见那原本漆黑一团的灌木丛,无声无息地分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一个巨大而修长的身影,就像是从黑暗里生长出来的幽灵一样,缓缓地踱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雪光和那一点点炭火的余晖,大家伙终于看清了这来的是个啥玩意儿。
“嘶!”
二愣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把自个儿舌头给咬了。
好家伙!
这是一头豹子!而且是一头体型巨大、浑身布满了金钱斑点的远东豹!
这玩意儿在东北这片林子里,那可是比老虎还难遇见的稀罕物!
只见它身长足有两米多,那一身花纹在夜色里若隐若现,透着一股子高贵又致命的美感。
它走起路来那是真正的猫步,一点声息都没有,优雅得像是在自个儿后花园里散步。
但是,当它抬起头,看向那棵挂着猞猁的树时,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像是两盏鬼火,看得人后脊梁骨都直冒凉气,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它显然是被那猞猁的血腥味给引来的,先是警惕地四下嗅了嗅,确定没什么威胁后,这才慢慢地弓起了身子,后腿微曲,那是准备发力的姿势。
“峰哥,动手不?”
铁蛋握着枪的手都有点出汗了,这玩意儿给人的压力,可比刚才那只猞猁大多了。
“等它再近点!”
李云峰眯着眼睛,冷静得像一块冰。
那豹子终于按捺不住了,它后腿猛地一蹬地,那巨大的身躯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大弓射出的利箭。
嗖的一下就窜上了树干,那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几下就够到了那只死猞猁。
就在这豹子张开大嘴,准备享用这顿免费的宵夜,警惕性降到最低的一瞬间!
“打!”
李云峰一声暴喝,手里的双管猎枪率先喷出了火舌!
“砰!”
这一枪,那是奔着要害去的,但李云峰特意稍微偏了一点点,没打脑袋,怕坏了那张好皮子。
“哒哒哒!”
“砰!砰!”
紧接着二愣子、毛驴子他们手里的家伙事也响了,火光在黑暗中爆闪,枪声震耳欲聋把那树上的积雪都震得簌簌往下落。
那头豹子虽然敏捷但这可是好几把枪同时招呼,再加上李云峰这个神枪手压阵,它哪里还有跑的机会?
只见它身子在空中猛地一僵,发出一声凄厉又不甘的怒吼,然后重重地从树杈上摔了下来,噗通一声砸进了厚厚的雪窝子里。
即便如此,这畜生生命力也是极其顽强,还在雪地里翻滚挣扎,那一双爪子把雪地抓得稀烂,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上!别让它跑了!”
李云峰把枪往背上一甩,抽出腰间的大猎刀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毛驴子他们也是嗷嗷叫着跟上。
根本不用补枪,这豹子也就是最后的挣扎了。等到大家伙围上去的时候,它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四肢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我滴个乖乖!这大家伙!真沉啊!”
福娃上去拎了拎豹子的后腿,掂量了一下分量,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得有一百四五十斤吧?这一身肉,够咱们吃好几顿的了!”
李云峰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豹子的皮毛。
这大冬天的,正是野兽换毛的时候,这一身皮毛那是又厚实又柔软,手感好得不得了,上面的铜钱花纹更是清晰漂亮,看着就透着股子贵气。
“肉是次要的!”
李云峰拍了拍那豹头,笑着说道。
“关键是这身皮子!这可是好东西啊!”
“你们看这花纹,多带劲!”
“这要是剥下来,硝制好了,拿回去给咱家那几个小崽子做成帽子、手套,或者是给小锦禾做个小披风,那得多好看?多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