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开信,遒劲锋芒的字迹映入眼帘:
“明玉吾妹,见字如晤。青州一行,风波险阻,闻你与驸马皆安,朕心稍慰。太后日日记挂,食不甘味,今晨闻捷报,方展颜用膳半碗,嘱朕务必详告于你:万以己身为重,行事勿再涉险,盼早归。”
看到这里,萧明玉鼻尖微酸,眼前仿佛浮现太后担忧的面容和皇兄虽责备却难掩关切的眼神。
和亲一路再到青州已经一月有余,她突然也有些想念母亲和皇兄了。
萧明玉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
“前次和亲路上逆党行刺之事,朕已命影卫与刑部深挖。贼首虽毙,然其背后枝蔓,盘根错节,超出朕之预料。”
萧景昭的笔迹在这里略显凝重。
“顺藤摸瓜,已拔除京畿及南直隶三处暗桩,擒获主事者两人,皆系安郡王府旧部或与之有千丝万缕关联之商贾。所获口供与物证虽未直指萧远,然其势力渗透之深、之广,令朕心惊。朝堂之上,近日亦有数位往日看似中庸之臣,为安郡王名下产业或相关人事颇多回护之举。暗流汹涌,不可不察。”
萧明玉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皇兄的语气虽克制,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信息足够骇人:
这位看似被边缘化的萧远,其隐藏的实力和野心,远比表面看起来可怕,党羽之多,渗透之深,连皇兄都觉得心惊。
她继续读着,好在此次证据确凿,可以断了安郡王的左膀右臂。
“殿下,可是京中有要事?”
萧明玉转头看他,他依旧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在光中显得有些朦胧,但她能感觉到,他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这边。
萧明玉走到他面前,将铜匣放在桌上,沉吟片刻,决定不全部隐瞒,有些事,他有权知道,也需要共同面对。
“皇兄来信,”她开口,声音不高,“说母后很担心我们,让我们保重,早些回去。”
谢云归点了点头,这在意料之中。
“还有,”萧明玉观察着他的神色,“关于上次刺杀,查到些线索,皇兄已处置了一些人,但……背后可能比想象的复杂。”她斟酌着用词。
谢云归眸光微凝,落在铜匣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利,但很快又归于沉寂,“圣上英明,自有决断。”
萧明玉知道,以他对朝廷的忠诚和对阴谋的敏锐,必然已想到许多。
他不追问细节,是恪守臣子本分,也是不想让她为难。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
“另外,信里还提到……太夫人的病——我没有告诉你,祖母一个月前中毒了。”
萧明玉怕他一时间接受不了,暂时隐去了是孙氏下毒的细节。
谢云归倏然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里面是来不及掩饰的紧张和关切:
“祖母她……”
“乌斯国的赫连灼王子呈了请罪书,”萧明玉尽量让语气平稳。
“提到他们带来的一种圣草,可能与某种药材混合后,会形成慢性毒素……其实这件事在和亲路上赫连灼已经跟我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