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一家离去的痕迹,很快就被新的风雪覆盖,仿佛从未发生过。四合院的日子,在一种表面麻木、内里紧绷的状态下继续流淌。
何雨柱依旧是那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锅炉工,游离在所有人的视线边缘。
然而,生老病死,并不会因为时局的动荡而停下脚步。
一个寒冷的清晨,天还没完全亮透,后院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和慌乱的人声。何雨柱被这不同寻常的动静惊醒,他披上棉袄,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来到后院。
聋老太太屋门敞开着,易中海、一大妈,还有几个邻居围在门口,神色悲戚。
屋里,老太太静静地躺在炕上,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但胸口已没了起伏。
这位饱经风霜、看尽四合院恩怨是非的老人,在这个多事之秋,悄无声息地寿终正寝了。
何雨柱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看着炕上那个瘦小的、曾经给过他为数不多真诚关怀的身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院子里这么多人,勾心斗角,算计来去,真正纯粹对他好的,除了早已离去的妹妹何雨水,大概就只有这个耳朵背、心里却比谁都明白的老太太了。
易中海等人看到何雨柱,都有些紧张,生怕他这个“疯子”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何雨柱没理会他们,他慢慢走进屋,走到炕边。他伸出手,不是去探鼻息(那已经没必要了),而是轻轻握住了老太太那双干瘦、布满老年斑、已经冰凉的手。
就在他触碰到老太太手的瞬间,站在旁边抹眼泪的一大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哽咽着对何雨柱说:“柱子……老太太……老太太走之前,清醒了一会儿,嘴里一直念叨……念叨你的名字……”
何雨柱身体微微一僵。
一大妈继续道:“她说……她说‘柱子……是个好孩子……心眼实……就是命苦……’她让我们告诉你……别跟院里那些人较劲……好好活……一定要……好好活……”
“好好活……”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敲在何雨柱的心上。
在这个人人自危、互相倾轧的年月,在这座充斥着算计与冷漠的四合院里,这来自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最简单也最沉重的嘱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