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房的班长是个姓王的老头,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刻得像刀刻一样,话不多,看到何雨柱拿着调令过来,只是抬了抬眼皮,用沙哑的嗓子说了句:“来了?去那边领套工装和工具。活儿不复杂,就是出力气,看着压力表,按时添煤,保证气压水温就行。规矩就一条,别让锅炉灭了火,也别让气压爆了表。”
“得嘞!王班长,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何雨柱爽快地应道,没有半点不情愿。
他利索地领了那身又厚又硬、散发着汗味和煤灰味的蓝色劳动布工装,换下了食堂那身相对干净的白大褂。
又把那张心爱的太师椅坐垫,放在了一个相对干净、能观察到整个锅炉运作情况的角落。
抄起那把沉甸甸的铁锨,何雨柱感觉手感还不错。
他走到煤堆前,学着老师傅的样子,一锨下去,铲起满满的黑煤,手腕一抖,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精准地送入炉膛。动作虽然略显生疏,但架势十足。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煤灰,瞬间就在他脸上、新换的工装上盖了一层黑粉。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股子粗粝和火热,比食堂那些勾心斗角来得痛快。
王班长在一旁看着,微微点了点头。这新来的,不像传说中那么刺头,干活还算实在。
从这一天起,红星轧钢厂少了一个嚣张的食堂主任,多了一个沉默肯干的锅炉工。
何雨柱每天就跟煤块、炉火、气压表打交道,准时上班,准时下班,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跟人多说话。满身的煤灰让他看起来和厂里其他重体力工人没什么两样,彻底淹没在人群里。
他成功地把自己从漩涡中心,挪到了风暴眼里最平静、最不起眼的边缘地带。
偶尔,他能听到从厂区主路传来的口号声、广播里的P判声,能看到刘海中等人带着人风风火火地经过,甚至有一次,他看到易中海也被叫去“谈话”,回来时脸色灰败。
每当这时,他就会拿起铁锨,狠狠地铲起一锨煤,用力送进炉膛。
炉火熊熊,映照着他沾满煤灰却异常平静的脸。
外面风雨大作,他自岿然不动。
在这被遗忘的角落,何雨柱守着他的锅炉,如同守着一座安全的孤岛,冷眼旁观着外面世界的疯狂与荒唐。
他的“外耗”暂时告一段落,转而进入了一种更深的、内敛的蛰伏。
他在等待,等待风暴过去,也等待着自己埋下的那些“种子”,在未来的某一天,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