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劻一下蒙了,这关外丢没丢啊?
袁项城拿着文件仔细看,一直翻看到最后一页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关外还在中华大地,却和满清没关系了。
这样也好,朝廷的面子是保住了,可这块疮口会一直往里烂,直到要人命!
五国公使看完简直是喜出望外,一向强势的墨白竟然这么容易就退了兵。
“山海关五百里范围内为非军事区是不是……”
朱尔典打断奕劻的话,“庆亲王,我认为这条建议非常合理!”
他恨不得拿个锤子猛敲奕劻一顿,你一个战败方还提个屁的亲件?
这个条件已经无比优厚,再得寸进尺就过分了!
庆亲王扫眼几国公使,见他们也是猛瞪自己低下了头。
想想也是,既没割地赔款,又没惩办当事人,回去以后,老佛爷说不定怎么夸自己呢?
墨白没想为难清廷,他可以狮子大开口,但这些钱最终还不是落在百姓头上。
和约达成。
破虏军押解着如山缴获,浩浩荡荡退回山海关。
广州,珠江边一处隐秘的疍家棚屋。
咸湿的水汽混杂着鱼腥和煤油味,不大的空间里挤了七八个人,烟雾缭绕,人声压抑而激动。
“退了!他娘的居然退了!”
“红棍”张黑皮一拳砸在摇晃的木桌上,茶碗跳起,褐色的水渍洇开。
“三天!就三天!从山海关打到天津,眼瞅着紫禁城那个鸟位子伸手就能够着,他墨白竟然……缩了?
带着缴获拍拍屁股回他关外老窝,这叫什么事啊?”
他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气急了。
长年贩卖私盐的他性子最烈。
同盟会派来的代表陈其煜相对冷静,但紧皱的眉头和镜片后闪烁不定的目光,也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黑皮兄,稍安勿躁。”
他声音不高,却让棚屋内嘈杂稍减,“墨帅此举……确实出人意料。
朝廷经此重创,惊魂未定,本是千载难逢之机。
若能一鼓作气,即便不能立刻底定京师,也可搅得他天翻地覆,为我等南方举事创造绝佳条件。
如今……唉,纵虎归山,遗患无穷啊。”
他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和埋怨。
“陈先生,你读的书多,你说说,他墨白到底图个啥?”
接话的是朱贵,他个穿着绸缎马褂、手指上戴着个硕大玉扳指的胖子。
表面上是个米商,实则是广州城内消息最灵通的会党“坐馆”之一,专司联络和财源。
“关外三省巡阅使?呸!那本来就是他自己打下来的,朝廷不过给个空头名分!
咱们会党的兄弟,祖辈辈盼着的是什么?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是杀进紫禁城,把那些旗人老爷赶回长白山老家!”
他唾沫星子横飞,玉扳指敲得桌面咯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