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头,猛地从藏身处探身,用步枪连续射击,吸引对方火力。
窗口的砖石被打得碎屑飞溅。
就在这间隙,吴长德像狸猫一样窜出,贴着墙根疾跑,猛地攀住楼下凸起的砖缝,三两下就翻上了二楼的窗沿。
里面的罗刹人刚反应过来调转枪口,吴长德的驳壳枪已经从窗外伸进来,“砰砰”两枪,屋子里没了动静。
他刚要探头察看,猛的察觉到一丝反光,一缩头,一把砍刀贴着头皮砍过去!
是个罗刹女人,她吼叫着再举着砍刀扑过来。
吴长德手中的驳壳枪洒下一串弹雨,肥硕的罗刹女人身上开出几朵血花,轰然倒地。
一个黑暗的巷子里,三班与二十几个罗刹人迎头撞上,距离太近又事发突然双方扭打在。
在雪地和泥泞里翻滚。牙齿,拳头,枪托,匕首,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成了武器。听不懂的咒骂和濒死的哀嚎混杂在一起。有破虏士兵被毛子的水手刀开了膛,肠子流出来,他却死死抱住对方的腿,让战友有机会一枪托砸碎那毛子的脑袋。
火光这时燃起来,跳动的火焰光影里,墙壁上溅射状的血迹忽明忽暗,映着双方士兵狰狞扭曲的脸。
进城的敖拉在临时指挥点听着各处的汇报,眉头紧锁。
通讯兵跑进跑出,带来是零零碎碎的消息
“三连拿下军火库,遇到顽强抵抗,阵亡十六名战士!”
“二排在鱼市街被堵住了,两边楼上都有冷枪!”
“罗刹人点燃了西边的货栈,火势很大!”
“二连占领了海关衙门,损失十二名战士。”
……
他看着地图扯开衣领骂了声,“妈了巴子的,告诉各连,别贪功!
以班排为单位,互相掩护,逐屋清理!用炸药把藏老鼠的洞都给我炸开!”
战斗持续了半夜。
枪声从爆豆般的密集,渐渐变得稀疏,变成了零星的、针对某个顽固火力点的拔除。
或者是在某个漆黑院落里最后的短兵相接。
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营口城里的主要抵抗终于沉寂下去。
只剩下一些地方还有零星的枪声,像是这具巨大尸体最后的神经抽搐。
街道上,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房屋烧焦的混合气味。
雪被踩成了黑红色的泥泞。
士兵们靠在残破的墙壁下,默默地给步枪重新压满子弹,或者包扎着伤口,脸上带着新兵特有的迷茫。
敖拉走出指挥点,踏过一具具姿态各异,穿各式杂色衣服的罗刹人。
营口,拿下来了。但这胜利的味道,和这空气中的气味一样,复杂而沉甸甸的。
这一夜,二百二十一名战士阵亡。
天光微亮,营口城内的硝烟还没散去,枪声沉寂。
一队穿着深蓝色呢料制服的公署人员踏着满街的瓦砾和尚未清理的血迹,开进了城中心。
为首者是冯伦,担任营口公署的专员。
公署人员第一时间接手了原营口各级衙门,工作人员拿着告示、浆糊桶在城中几处重要的路口、市集等地张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