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友亮挥挥手,四个年轻貌美的妓子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
酒菜也陆陆续续的上来,蕃茄牛尾汤、炸板鱼、牛排、出骨鹌鹑、加利鸡饭、勃朗补丁、葱头汤、煨黄鱼、牛舌、通心粉雀肉……
席面珍馐美味,东西方菜式罗列。
美食酒色的加入让桌上的气氛更加融洽。钱友亮端着酒杯笑问:“王公公最近可好?”
墨白淡淡的说:“我只认识一个御前太监王福年王公公,其他的没什么印象。”
王公公正好是王雨萱家族的一个远房亲戚,听她提起过。
“正是王公公!”
钱有亮脸上的笑容更盛。“他老人家可是我的恩人。”
“哦……王公公在御前忙,倒是少见。”墨白不接茬。
钱有亮从衣兜里又掏出一个木盒,“能否劳烦王大人帮忙,把下官的一点心意给他老人家捎过去。”
墨白扫了他一眼,接过锦盒,“好吧。”
钱友亮张罗的更欢,几个妓子柔声细语的夹在中间布菜斟酒忙,为酒宴凭添了几分春色。
墨白在钱文亮耍怪卖萌的劝说下喝了几杯酒,身边又有美人殷勤相伴,不知不觉间心情畅快。
不得不说,难怪皇上都喜欢奸臣,这满满的情绪价值送上,谁不喜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墨白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仿佛不经意般提起:“本官来时,见运河上的大部分漕船吃水都浅,难道都是沿途损耗?”
钱友亮脸上的肥肉一僵,举着的酒杯停在半空。
漕运漂没乃是惯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上下其手。
这位王大人当面点破“吃水浅”,什么意思?
银票可是收了。
“王大人一定是看错了,我们的漕粮每月都准时足量到达天津卫。”
墨白从兜里拿出一把金黄栗米,“永平的栗米粒大色黄,却掺了百分之三十的沙子!”
钱友亮看着掺沙粟米,脸上肌肉不停的抖。
“大人,下官冤枉啊!”
墨白拍了拍钱友亮肩膀笑呵呵的说:“钱大人,这运河里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钱友亮连连点头,手在袖子里掏摸了一会,一张银票塞进墨白手里。
“王大人,下官最是晓事,”
那张胖脸依然在笑,只是笑容有些牵强。
墨白毫不客气的将五万两银票又揣进兜里。拢共敲了这个家伙十六万两银子。
马车继续北行,车厢里堆满了各地“捐献”的银票。
王雨萱拿起一张,对着窗外光看了看,那上面的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寻常百姓家几世吃喝不愁。
她轻轻放下,望向身边闭目养神的墨白,嘴角牵起一丝复杂的弧度:
“一百二十六万两银子,十五张字画——老爷这手段,剥皮抽筋,却不见血,还真是山大王过境。”
墨白睁开眼,将腰间那枚腰牌解下,在指尖灵活地翻转把玩。
那铜牌在光线明灭间,反射出幽冷的光泽。
“夫人谬赞了。”
他轻笑,那笑声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看透了世情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