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色惶恐,特别是和杨侍郎亲密的官员,此时都别过眼去,不敢看那摊血色,心如同有一颗大石牢牢压实,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洛烨见状,面色如常,淡淡地瞥了眼李福安,又冲着殿下众人缓声道:“杨侍郎还是不够沉稳,倒是惊到诸位爱卿了,早朝继续,爱卿们有什么好的计策要献上的?”
接受到视线的李福安,望着杨侍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即指挥着侍卫宫人将那处收拾干净。
尽管众人都尽量避开视线,余光却仍能见到那瘫软的身子被侍卫抬着,从大殿的正中央出去,触目惊心的红一下就能捕捉到众臣的视线。
一时间,大殿内静得可怕,就连带着身边人沉重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见着众人垂首,洛烨的视线在众人的官帽上扫视,嘴角仍旧噙着温和的笑意,却冷得人发颤。
他冷笑了一声:“怎么?诸位爱卿没话可说?若是没话说,那朕可有事问问诸位大臣。”
他的声音带笑,却含着无限的压迫,就在众人惊讶的神色,李福安端着的一沓递给身后伺候的宫人,将其一一分发下去。
拿到折子官员都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看着折子,没折子的则淡淡呼出口气,像是在阴雨天里找到了一丝阳光一般。
“臣听候皇上发落。”
一个大臣跪下,其余的大臣也跟着乌泱泱地跪下,为数不多站着臣子,也迟一步跟着跪下。
洛烨的眼眸深了深,嘴角依旧带笑,望着众人缓声道:“朕向来以仁孝治天下,若是诸位爱卿能够实言相告,那朕自会从轻发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众朝臣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洛烨今日一出,就是为了处理柳家,将以前的柳家给难堪都一一还回来。
朝中的几位老顽固都没有出头,沈国师不在,此时柳家又是这样,陛下的手段越来越狠辣。
他们又如何敢说,况且柳家确实作恶多端,他们也是喜闻乐见。
听了洛烨的话,众人互换了眼神,那些看着自己罪证的臣子,终究还是上前,将所知道的柳家事情一一道出。
一人开口,众人随,霎时间整个人朝堂上全是对柳家控诉的声音。
洛烨眉头紧缩,他所查到的柳家不过是众人口中的冰山一角。
柳家借着追随先帝三十余年,在朝中,百姓中肆意妄为,罔顾人命,而其中最甚的便是柳文祥。
他沉沉地呼出口气,眼神冷冷地剜过瘫软在地上的柳丞相,“柳相可有话说?”
柳丞相没有回他,环顾四周,望着那些不敢直视的眸子,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一生权谋,叱咤风云,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洛烨,老夫不甘心!”柳丞相似是回光返照一般,仰天长啸,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冲过去,拔过侍卫腰间的匕首,朝着脖颈间抹去。
“柳丞相。”洛烨惊呼一声,状似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柳丞相倒在地上,鲜血迸溅了金黄色的地砖,他看着龙椅上的洛烨,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最终,手指猛地垂下,气绝身亡。
在朝中大臣惊恐的目光中,洛烨身形飞快,朝着地上的柳丞相奔去,感受着手中消失的温度,心中的喜意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他却佯装伤心的样子,低声道:“柳相,你糊涂啊!虽是做错了事,但朕总会念在你跟着先帝多年的份上,从宽处理,你这是何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