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无奈道:“是你非要来,怎么还怪我不成?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我还专叫人给王将带话,叫他千万瞒着你。”
我不开心了,我千辛万苦长途跋涉地来到离京都的千里迢迢的北境,竟是吃力不讨好,我一下子便不开心了,朝他吼道:“你别不识好人心,我这般做又不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让你再心疼我一番,矫情。我是喜欢你,我愿意来。可就算你不理解,也不该随意贬低。”
他被我吼得怔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平日里也那般过来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却不想轻易服软。也不知是受了璃西情绪的影响,还是气他没有保护好自己,匆匆撂下一句:“你且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椀儿。”他急切地喊我,我已经转身迈开了步子,不想再听他言语。
“椀儿。”他又是唤我,话音落却是一阵踢里哐啷的声音,我心一下子提了上来,转身看他跪在地上,摸索着地面,想要向我爬来。
我飞快地上前扶起了他,埋怨他道:“你也不必向我行那么大的礼吧,你可是王爷,若是旁人看见了,定又是要添油加醋好好发挥一番了。”
在我的搀扶下,他轻轻坐在了椅子上,这下他衣衫不仅散乱,还脏了。可纵然是这样,他也没有半分狼狈的样子,还是一身贵气。
他摸索着执起了我的手,与我十指交扣,轻轻道:“我喜欢的人,哪管旁人喜不喜欢,她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忍不住抚上他的脸,心疼道:“小土,我清楚你的处境,理解你的痛苦,若你有难过的事,不妨同我说一说。”
“不必。”他直接拒绝了,道:“我没有难过的时候,是你想多了。”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但愿我来屋子里看到的他的颓废之势只是我眼花缭乱,看错了眼。
我以为璃西还要闹上几天,求着人去寻许临河,可是她竟是安静得很,听闻她时常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的。自她与张景尘那次谈话之后他们整整两日没有说话,也不来找我,我派去人时她也不见,搞不清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张景尘虽然看不见东西,好在他心里承压能力强,除了行动不便同平日无恙,玩笑也开得,该嘲笑我的一个也少。
第三日的时候,璃西突然来找我了。我正在给张景尘念书,他眼睛看不到之后便趁机沾尽了我的便宜,又是叫我给他喂饭喂药,又是叫我给他念书,他倒是舒服惬意地躺在榻上。
我望着璃西,因为看着她便停下了念书。张景尘听力了得,我与璃西一句话也没说,张景尘便开口道:“璃西,你来了。”
可璃西没有望他,暗自答道:“是,我来找嫂嫂。”
找我?
她看出了我的迷惑,却不解释,直接一手拉着我,生生叫我俩分开了,又不由分说拉着我往外面走。
“璃西,张景尘又不是外人。”言下之意,他们知道的也应该和我们分享。
璃西却不依不饶,不管我有怎么有理由,有多么的不情愿,她箍着我的手都不曾放,看样子我是拗不过他,只得转身讲:“你等我回来。”又加快了步子跟上了她。
她带我走进了仓储,便正色道:“嫂嫂,我们回城!”
这想法来得太突然,我皱起了眉问道:“怎么了?”
她道:“只是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又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叫你这样说。”
璃西面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淡淡道:“没有发生什么。”
她嘴上说着没发生什么,可是她的表情她的话已经出卖了她,我才不相信真是没有发生什么。便道:“可兄长还没有救出来,你还说让我多陪陪张景尘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她看起来十分无奈,轻抚着太阳穴道:“敌方局势太弱,临河一定会出来,若许多人去营救,反而会令他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极力表现出一次心事种种的样子,我却总觉得像是要掩盖什么,掩盖她原有的与旁人不一样的情绪。
“至于九哥哥,临河医术高超,在他手上一治,便能好了。”她流利答道。
“他们打了胜仗这么多天,也该凯旋而归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同他们一起走?反而还要先走?有什么意义呢?”
她看起来十分无奈,十分不想同我多说的样子,道:“我们偷偷摸摸来的,自然要偷偷摸摸的走了,难不成还要在游行队伍中,接受万众瞩目吗?”
我点点头,颇为同意她的看法,便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她的神情是一种计划实施成功的笑,像是要进行多伟大的事业似的。
我边点着头边道:“我去告与张景尘一声。”
屋子里点燃了暖炉,很是暖和,我一进去张景尘便唤我道:“椀儿,到我身边来。”
我依言到他身边去了,他抱住我的腰身,低声道:“路上保护好自己。”张景尘果然是聪明,不等我分析便知道璃西叫我去做什么,又为什么这样做。战场上的事我果然是不懂的。张景尘一个人太孤独,我暗暗下定决心,若是以后能有帮得上他的,一定万死不辞。
我答道:“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