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气地道:“我可是好心帮你暖床,也不知是谁一直在喊着自己冷。”
“我发烧了,自己又什么都不知道。”末了,我问:“你没做什么吧?”
他直接伸手戳了一戳我的额头,十分无奈地道:“真不知道你整日里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睡着了也想,醒着也想。”
他一伸手,被子滑落到腰间,我一捂眼睛,又是一声叫,“你怎么也没穿衣服?”
他也缩回到被子里去,“帮你暖身子,我自然也没穿了。”
“锦……”我刚喊出口,张景尘突然堵住了我的嘴,“你又不是没见过,那般大惊小怪的干嘛,衣服就在床尾搭着,你自己去穿。”
张景尘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看着他耳根子红了一片,忍不住笑了。不过我还是很快抑制住了这股笑意,然后冷着脸对他道:“你要是身子好了,我便走了。”
“没好。”他脱口而出。
“恬不知耻。”我裹着被子去床尾拿我的衣服,回头见张景尘还在看我,我踩了他一脚,“看什么看,转过去!”
他才转过身去,“行行行,你怎么这么麻烦。”
我这一发烧,糊里糊涂地睡了三四天,起床之后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叫锦香给我把饭菜送来房里,待吃过了饭,才精神些了。
张景尘穿好衣服之后便也走了,依旧冷着个脸,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发觉我真是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张景尘。当断不断,藕断丝连,我真没用。
阮晔慌乱地逃出府去,用头巾遮着自己的脸,她就不该那般冲动,得罪了人,这下可是惨了。
刚听闻王爷四处找人的消息,她就知道自己要完了,赶紧收拾了些值钱的东西,便立刻逃了出来。
“姑娘,要来屉包子吗?”街边的大叔热情地问道。
阮晔扭头看了一下冒着热气的包子,嘴里涌上来一大口口水,她咽了下去,掏出钱袋递给老板一把碎银子,“来两屉吧。”
大叔立刻包好了两屉,递给了阮晔,她接过把包子藏在怀里,又把头上遮着的头巾拉了拉,遮住了脸,抬头望向四周时,却突然看到风雨阁,她依稀记得,桃若就是嫁到了这儿。
她从前也帮过桃若不少,如今她若愿意帮自己,那简直是等于逃过了一难。
她低着头疾步走了进去,柜台前站着个翩翩公子,她走上前去,问道:“老板,有好的雨伞推荐吗?”
白宗辞指了指楼上,“姑娘要是想要好一些的,就请随我来吧。”
阮晔把怀里的包子颠了颠,脚一崴便把包子全部从怀里漏了出来,咕噜咕噜滚了一地,包子的汤汁也沾了她一衣服,她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喊出了声:“我的包子!”随即就伸手去捡,一边捡着还在一边惋惜:“这可是午饭啊,连晚饭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白宗辞见她衣裳虽华贵些,却是这般作为,心下推测了一番,也是帮她捡了起来,“姑娘可是从外地来的?”
听见他如此问,她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四处捡包子,狼狈得很。“是啊,落了难,又找不着人家投靠,用剩下的钱买了些包子作为午饭晚饭,秋日里雨多,总要在街上流落些时日的,才想着用最后的钱买把伞。”她终于拾完了包子,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微微笑着道:“让公子见笑了。没弄脏你的衣裳吧?”
白宗辞连忙摆手道:“没有。姑娘可是在这城里没有可投靠的人家?”
她把包子拿起来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还能吃。”然后才回答白宗辞的问题:“有是有,不过时日久了,早都忘记了在哪,忘记了人家长什么模样。”
白宗辞闻言,不禁想到他流落的那段时日,穷困潦倒,孤苦无依,去街边乞讨还落得别人嫌弃,那简直是他这二十多年来过得最苦的日子。若不是他碰巧遇到了小椀,结束了这段苦日子,不然不知道以后还要如何过。
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没有这般幸运了,找不到投靠人家,更何况个姑娘家,这般不容易,他心下不忍,道:“你愿意到我府上来做丫头吗?若是你找到了投靠人家,再走就是了,总比流落街头的好。”
阮晔见他终于说出了这番话,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是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多谢公子。”
“稍等片刻,我让人带你入府,有事就找我夫人,她就在府里。”他话毕便朝里厢走去,不一会了又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这就是这位姑娘……”刚对那人说到这,白宗辞摸了摸头发,朝着阮晔道:“瞧我,还没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
“阮阳华。”阮晔道。
白宗辞才又继续对那人道:“就是这位阳华姑娘,你带她入府,安排些轻松点的活,安排好之后记得她去见夫人,一定要给夫人解释清楚她的身世来历。”
阮晔心里暗自笑道:竟还是个顾家顾妻子的好男人。
“公子放心,阳华定会给夫人解释清楚了,定不会叫夫人误会,叫公子为难。”
说罢,她便随那人去了。她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给桃若开这个口,又如何劝说桃若帮到她自己,自己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进了许府,那人把她带到了一个地方,安排了打扫院子的活,又交代了注意事项,说了薪水的问题,这才要把她带去白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