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才安慰张景尘道:“王爷莫要过于忧心,若真是许尽洲与许临河,那王妃又怎么可能被留到今日再带走?王妃上次失踪的事太过复杂,牵扯太多,末将也在努力调查着,只是赵义的死,唐家被灭门,王妃在许府待了良久却没哟任何消息,这一系列的事情,什么线索也没有,像是被人刻意封锁了消息似的。”
这件事被提起,张景尘好似醍醐灌顶,“这件事我们先搁置着,我心里隐隐感觉到是谁,我现在断定椀儿还在府里。”说罢,他偏头看向嬷嬷,厉声问道:“你可确定昨日来的就这么几个人?”
那嬷嬷才是想了一想,答道:“倒是还有一个,只是如今生了病,怕是也活不久了,王爷要把她带走也没多大用了。”
柔穗听得嬷嬷这般说,已经是知道嬷嬷不想救人了,便急忙冲上前去,扑通一下子跪到张景尘面前,哽咽道:“求王爷救救她吧!昨日她才来,看起来娇弱的很,许是受不了秋日里寒凉的水,今日便生了病,晨间还告诉我她有身孕了,奴婢知道王爷心善,王爷救救她吧!”
张景尘听得“有身孕”这三个字,又联想到嬷嬷说人活不久了,不由得心一颤。急忙问道:“人呢?人在哪?”
“在……”
那嬷嬷听得“有身孕”这三个字也是不由得心一颤,未婚先孕本就不容于世,却偏在王府这种地方,更是死罪一条。她想也不想地跪下来拦住了张景尘,对着柔穗又是破口大骂:“小丫头片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不住嘴。”
张景尘心急如焚,哪还能听得半句话,一脚便踹开了嬷嬷,又继续问柔穗道:“她在哪?”
柔穗指指屋里,答道:“就在里屋。”看张景尘快步走进屋里,她急忙起身也跟上了。
我感觉意识都在消减,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渐渐离我远去,好像,好像,要死了的感觉。
张景尘冲进门,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就这般憔悴地躺在破布堆起来的**,简直心疼得要命,他眼眶一红,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快步走过去,颤抖地抚上我的脸,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正对上张景尘的眼,我笑着对他道:“你来了。”要是能在死前见她一面,也死而无憾了。
“是啊,我来了,椀儿,我来了。是谁啊,敢这般对你,椀儿,若不是我来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柔穗听得张景尘唤了一声“椀儿”,当真是不可置信,方才听到他们的对话,那椀儿应该就是王妃,而他又唤了椀儿,原是,原是这是王妃,她今晨还想那孩子会是谁的,怎么也没料想竟是王爷的。
张景尘抱起了我,轻声道:“你再撑一撑,我这便去给你找大夫。”然后又对着柔穗道:“你去点晴居,告诉锦香王妃伤着了,好大夫全在那儿了,她自然知道都该做些什么。”
走出门口,我瞧见那恶婆子跪着,张景尘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淡淡道:“要是我知道你伤了我儿半分,我定会让你全家陪葬。”
嬷嬷听见他这样说,顿时跌坐在了地上,半晌竟是缓不过神来。
我瞧着他的下巴,他好像瘦了,下巴越发的尖了。他的怀抱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暖,还是他第一次抱我的感觉。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我恨透了他,也爱极了他,我用我的爱报复了他,也算是对得起父母了吧。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脑子里都是那日在书房里碰到他的画面,那日天气阴沉,他穿着我最喜欢的青色衣衫,笑容明媚,我总也记得。
“烧的不轻,这可如何是好?”大夫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下药。
“如何是好?要是我知,还请你做什么?”张景尘平生还从未如此绝望过,头仰着,就怕眼泪掉下来。
“王爷,我请了许公子来。”跟着锦香进门的,可不就是许临河吗。他对张景尘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碍着还要医他着妹妹,才没有对他发作。
待诊了脉,他才冷声道:“没什么大碍,吃了药便也没事了。”
张景尘听得他说没事,这才点了点头,“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许临河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抵在了墙上,“好什么好?若是换了其他大夫看,她还能好吗?自从她嫁给你,哪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大大小小的病请我看过多少次了?没请我的时候也请过别的大夫吧!
她本是身体康健,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不惜损害自己身子,你倒是瞧瞧你,做了些什么好事?
在张景卓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中保护不好她,灭了唐家满门,还让她做你的丫头,她还有着和你的孩子呐,正常人那般且受不了,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张景尘本是没有反抗,确是他做的不对,差点叫自己都后悔,可听得他说灭了唐家满门的事,没做过的事情他却是断不能认的,“我说过了,不是我,你们怎么净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不是你还能有谁?要拉拢我们将军府,怕椀儿的身份泄露出去,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真是惨无人道!”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把张景尘生吞活剥了。
张景尘伸出手也揪住他的领子,冷哼一声道:“当初大将军送出椀儿,母亲亲自送的这户人家,就是因为信得过,我自然相信母亲看人的眼光,又怎会痛下杀手?”
张景尘说的也不无道理,许临河的手也松开了。他当时也还小,自是不懂得其中到底如何,只大致了解了一些,听得张景尘这般说才是觉得事情未免太过蹊跷。
这一整系列的事情就像是被人精心安排的,他,张景尘,椀儿,全部都像是被人误导着一步步推向事件发展。那么,那个人安排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正迷糊着,突然感觉到软软的东西贴在我唇上,然后有一股苦涩的**滑进了我的嘴里,逼着我咽下去。
我咽的太急,呛住了,这才咳嗽着睁开了眼。见是张景尘在喂我吃药,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有气无力地道:“你来做什么?”
他像是生气了,直接摔碎了碗,捏住我的下巴朝我吼道:“你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闹别扭?谁同你闹别扭了?对,留下的是我,我只是想等你伤好了再走,毕竟你伤了是因为我,可让我做丫头的是你!让你管事丫头欺负我的也是你!让我关去浣衣坊的也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