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克干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前只觉得自己来齐境是杀人抢粮来着,根本不考虑投降,遭遇齐骑后更是没工夫去想,如今忽然被人提醒,却是速度骤降。
他一晃神的功夫,箭矢扎在他的手臂上,疼痛与鲜血不断喷涌,又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怎么降得!只怕一慢,我们就被杀了!”
“简单!简单!看我的!”
先前说话的奚人一跃而下,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起身后迅速跪拜磕头:“我投降了!我不想死!天军……”
库莫奚的语言与突厥语颇为类似,百保鲜卑中也不乏人听得懂,但战场形势变幻,他们没立刻反应过来。
落马的人很快被追上,这人还没说完话,就被钢刀吻上的脖颈,体内的血液冲天而起,人头在空中飘了片刻,才缓缓落地。
“啊?!!”
克干已经看傻眼了,内心已然绝望,齐人是不愿意接纳他们投降吗?!
杀人的齐骑意犹未尽,忽然反应过来,大声疾呼:“他刚是要说些什么?”
“我哪个知道去!像是要投降?”
这些变故同样落在高长恭眼中,他迅速思考,即刻下令:“若胡虏主动跳马便不杀!”
“喏!”
百保鲜卑再度扬起兵刃,马槊在地上划出屠戮的协奏曲,石子蹦跳以应和,很快便追上了胡骑。
这下是再也反抗不了了,同样都是骑兵,齐国的骑兵全副武装,站着给他们砍都不一定砍得动,甚至有几名速度快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他们跟前,开始对他们进行包抄。
与此同时,周围的箭雨渐渐止息,克干意有所动,勒马止步,迅速跃马而下,跪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齐军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前方就多跪着一个人。
这也是因为克干的马力已经到了极限,胯下的坐骑口中不断吐出白沫,加之克干勒马的动作太过迅速,又骤然失去了保持平衡的负重物与骑手,顿时力竭,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克干低垂着头颅,一脸死丧之样,根本不敢抬起来;眼前是如林一般的马蹄,宛如一片马蹄林,阴影笼罩,天空失去了色彩,不用想,定然是几个强大的齐骑站在自己身前遮蔽了阳光,几柄马槊与刀刃迅速伸到眼前来,明晃晃的刺得克干眼睛生疼,同时也佐证了他的猜想。
齐骑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其中几个词的意思像是要让他把头怎么怎么的,克干理解了一下,迅速伸手抱住脑袋。
马槊点在他的后背,并不重,却很有指示性,克干冷汗津津的仰面倒在地上,不敢动弹,宛如一具死尸。
带队的头领落地,且没被杀死,奚人也鲜少挣扎,除了少数人宁死不屈,其余大多数胡虏都选择了跪地,甚至不乏太过仓促,从马上跌落摔死的倒霉鬼。
对于投降,奚人心中的包袱实在不是很重,毕竟胜者为王,齐军更强,做俘虏也不丢人。
“全都绑起来!”
主要的大团队投降,轻骑兵便拨动快马,三两成队,去追击那些逃散的零星胡人,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搜不到就会归队,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那些掉队的骑兵就会跟上来。
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比如胡骑的援军出现,高长恭还是下令做好基本的防御和陷阱,而后将这批奚贼全部押到空旷之处。
克干等人不知道自己的命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等候齐军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