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银瓶扯了扯王愔之。
建康虽为都城,可这几年闹的厉害,可不算太平,周围多有贼人出没,还有游侠少年,三五成群,杀人越货,无恶不做。
“也罢!”
王愔之勉强点头。
“那妾谢过郎君与薛家女郎啦!”
王灵笑吟吟地屈膝施了一礼。
与谢混约定的地点是东篱门外,然后向南。
王愔之领骑兵随行,还有府兵顺路回钱塘。
毕竟府兵不是募兵,长期在外戌守并不合适,思来想去,王愔之先让府兵打道回府。
在东篱门外没等多久,一行车马来了。
谢混与晋陵公主下了车,谢混拱手哈哈笑道:“竟教王郎久等,愚兄实是罪过,还请见谅啊!”
谢琰的丧期还没出,谢混外袍里露出了一条生麻布边,断处外露不缉。
晋陵公主同样如此,另发髻以麻线收束。
“谢中书客气了!”
王愔之回了一礼,又向晋陵公主施礼道:“见过公主!”
不久前,谢混受了桓玄征召,出任中书令。
“哼,妾可受不起!”
晋陵公主生受了王愔之这一礼,却是哼了声。
晋陵公主是孝武帝长女,司马道子侄女,司马元显从姊,王愔之就算把理由摆上十条街,也抹煞不了取下父子二人首级的事实。
人家能乐意吗?
更何况相王父子之死也昭显了司马氏的式微衰落。
桓玄执掌中枢,代禅只在一念间,司马氏毫无还手之力。
这对于宗室来说,无疑极其危险,当年曹魏孤儿寡母的下场就在眼前。
虽然没有王愔之,司马氏未必不会落到这一步,可一个妇道人家哪管那么多,就认准了王愔之是杀人凶手。
谢混颇为尴尬,哈哈一笑,向身后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伸手道:“王郎,这是先伯父献武公(谢玄)嫡孙公义(字灵运,谢灵运的本名是谢公义),
公义你过来,你姑祖母视王郎如子侄,王郎亦有大恩于我谢氏,给你王叔父行个礼罢!”
谢公义略有尴尬,迈步上前,深深一躬到底:“小侄见过叔父!”
王愔之恶寒啊。
他只比谢公义大上一两岁,这就平白得了个好大侄?
他是现代人,难以接受!
于是侧身让过,摆摆手道:“公义不用客气,你我本就是平辈,年龄亦差之有限,这一声叔父凭白把我唤老了好几岁,万万当不起矣。
不如你我各交各的,还以兄弟相称,如何?”
“哈哈,王兄!”
谢公义也不愿称王愔之叔父,笑着改口道:“素闻王兄雅名,今日一见,果是丰神俊逸,弟不才,于诗文上向有浸淫,不知可否向王兄讨教一二。”
王愔之暗笑。
谢公义在南朝历史上,以诗闻名,向我讨教?我拿你未来写的诗堵你的嘴,你待如何?
讲真,他对于诗文毫无兴趣,本身他是高门贵种,不需要靠诗来扬名,文才只是锦上添花,对于他,最重要的是武略。
而且这时代的诗还不成孰,玄言山水诗,是以玄言为主,山水其次,以诗言志,要到谢公义后期在政治上苦闷,借山水抒发胸臆,才会出现。
他自然不会凭白无故的弄个以诗言志出来。
毕竟他的志向是争天下,以完成臆想中系统给予的任务,这根本没法用诗来表达。
不过这倒是让他动起了另一份心思。
他早有包装母上的计划,如今可以一步步来,先把金刚经传播出去,再根据局势的发展包装母上。
而谢公义,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讨教不敢当,近日来,愚兄于梦中得了篇观世音菩萨神授经文,曰《金刚经》,改日我默写出来,先拿给公义看一看!”
王愔之笑着摆手。
这年头,士人大多钻研佛经,王恭便是个中翘楚,王愔之子承父业,得菩萨梦授经文,很奇怪吗?
“甚妙!”
谢公义眼前一亮。
“噗嗤!”
“噗嗤!”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里,两声轻笑传来,两只小脑袋双双探出,七八岁的模样,四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王愔之。
显然,这正是谢混家的一对姊妹花,谢文蝉与谢文丽。
晋陵公主顿时狠狠回头瞪了一眼,两丫头吐了吐小舌头,忙把脑袋缩回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