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争口气,生个小郎君啊。
归荑生的郎君她一点都不担心,母亲的身份是绕不过去的坎,可若是贺江梅先于她产子,可那不妙了。
毕竟贺江梅虽然没了娘家,但会稽士族,乃至于吴郡士族将来会随着夫郎的名位走高,给予她越来越多的支持。
吴人虽然弱了点,却是有钱。
以陈郡谢氏的数十年经营,都不敢夸口能胜过顾陆朱张中的任何一家。
“姊姊!”
贺江梅突然抬头道:“妹觉得愧对姊姊!”
“胡吣什么呢!”
谢月镜拉过贺江海的手,一边轻抚着,一边笑道:“人海茫茫,你我姊妹能共侍郎君,亦是天作之缘。
郎君在外征战,挣得家业,咱们做妻室的,得为郎君稳住家里,筹措钱粮才是,我没有妹妹,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
“阿姊!”
贺江梅重重点头,眼圈竟有些红了。
“吱呀!”
这时,门被推开。
薛银瓶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奴奴和薛丽妃,架着醉熏熏的王愔之。
“怎么醉成这样?”
谢月镜秀眉微拧。
“哎呀,劝酒的人太多啦,郎君和这个喝了,总不能和那个不和吧,尤其是王凝之的几个子嗣,仿佛要报仇一样,逮着郎君劝酒。”
奴奴跺了跺脚。
贺江梅心虚地低下了脑袋。
这是报复!
当初她和母亲落难时,王凝之诸子欲乘虚而入,纳她为妾,好在谢道韫识大体,阻止了此事。
虽然从此之后不再提,可心里总是有芥蒂啊。
故而抓着机会,在酒席上死命灌。
王愔之还没法拒绝。
“哎~~”
薛银瓶叹了口气道:“亏得郎君勤练功,虽是醉了,但还未醉至不省人事,先洗漱一番罢,说不定酒就醒了。”
“你们几个,服侍郎君下去洗浴!”
谢月镜向贺江梅身后四女招了招手。
“诺!”
四女面现羞喜之色,盈盈上前,从奴奴和薛丽妃手里去接王愔之。
贺江梅陪嫁过来的婢女,早已不是王愔之最初给她的十个歌舞姬妾了,而是贺氏旁枝从庶出女子中,为贺江梅精挑细选出来。
个个年轻貌美,打的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王愔之却是赖着不肯从二女怀里出来,嘴里还嘟囔道:“奴奴,丽妃,阿母很喜欢你俩,有次和我说,要是你们嫁人了,就成了别人家的人,再也看不到啦。
阿母叫我想想办法,把你俩留住,你们是何意,可愿留在我家?”
顿时,二女的脸红了,很不自然。
郗氏也曾暗示过她们,虽然从未明着说做妾,但是王愔之的一妻二妾都排满了,留下来可不就是做妾吗?
凭心而论,她们已经被江东的花花世界腐蚀了。
住着园林,早起便见啾啾鸟鸣,阳光从枝叶疏影中透出,晨间的空气带着股草木芬芳,用过精致的早膳,可以游游园子,喂养水面的鸳鸯,或者坐上小木盆,采摘莲子或红菱。
闲来再陪郗氏说说话,赚了不少首饰金帛,生活起居有人服侍,这样的日子,比坞堡好了百十倍都不止啊。
现在让她们跟随薛安民回坞堡,打死都不愿走。
可是她们也清楚,到底是寄居在别人家,没名没份总是不妥,可是她们头上,还有大姊薛银瓶呢,名份还未解决,哪能轮得到她们?
“郎君真是醉了!”
薛银瓶毫不客气地拽过王愔之,推入四婢怀里。
谢月镜看的眼皮子一跳!
居然亲蜜到这样的程度?
好在日子一天天的过,她已经摸清了薛银瓶在夫郎心目中的地位,大体是知己,又带着男女间的暧昧,始终保持着一层界限。
她也麻了。
四女赶忙拥着王愔之步入后堂。
“妹妹,那我们先出去了。”
谢月镜回头笑道。
“姊姊慢走!”
贺江梅心绪复杂,双手笼在袖里,屈膝施了一礼。
谢月镜、薛银瓶、奴奴与薛丽妃转身而去。
后堂里,水声哗哗,贺江梅也不想到了什么,小脸越来越红。
约摸一柱香的工夫,王愔之已焕然一新,被扶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