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这可是好东西啊,就是这价格,会不会高了些?”
包伯眼神一亮,却是问道。
王愔之摆摆手道:“真正有钱的士族与寒素之家,不会在乎价格,如果连饴糖和左伯纸都买不起的人家,也不可能来买白纸和白糖。
不过有一点请包伯牢记,只收大钱和等价粮米,若有人肯给付金银,也可收下,其余绢帛铁钱一概不要。”
“老仆知道啦,这么好的东西若是卖不出去,干脆一头撞柱子死了拉倒,也免得丢郎君的人,郎君大可放心!”
包伯拍着胸脯道。
王愔之向回示意,一名庄上的管事与包伯做了交接,便带队离去。
下一站,是谢重府邸。
谢重是谢安二兄谢据孙,四十出头,一如当时的士人,衣袂飘飘,潇洒不羁,温润如玉,特别是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
身后站着谢晦,虽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却已能出口成诗,也是谢重最为看中的子嗣。
“见过阿兄,阿姊可好?”
谢晦蹦蹦跳跳的过来,如个小大人般拱手施礼。
“自是安好!”
王愔之不把谢晦当小孩看,中规中矩地回了一礼,又摸了摸谢晦的脑袋,就向上施礼:“小甥见过外舅。”
两晋时期,翁婿关系相当于甥舅关系,这是相当亲近了,是仅次于伯父、叔父的关系,甚至在特定情况下,舅舅堪比娘亲,可以作为妻族的代表作重大决策。
谢重笑道:“世侄不必多礼,听闻世侄前一阵子去了趟京口,不知汝父可安好?”
王愔之恭恭敬敬道:“父亲一切安好。”
“哎,汝父……”
谢重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正如王愔之的猜测,颇有一言难尽之意。
如今的陈郡谢氏,除了谢琰仍掌军,已经没人了。
“抬上来!”
王愔之向后挥手。
两名军汉,各捧着两罐白糖和两叠白纸进来。
王愔之又笑道:“外舅,这是庄上自制的白糖与白纸,特意送了些过来。”
“哦?”
谢重饶有兴致的目光投来。
“我来看看!”
谢晦迫不及待的揭开盖子,拈了几粒,纳入口中。
“阿父,好甜啊,一点酸味都没了!”
谢晦忍不住赞道。
“白粮虽甜,却不能过量食用,你可知魏文帝是如何死的?”
王愔之笑着道。
“如何死的?”
谢晦不解道。
王愔之道:“文帝嗜甜,日常饮食无甜不欢,甚至孙吴使臣进贡,还给孙权捎进了不少饴糖,可饴糖固然味美,过量食用却会引发多种病症,实是文帝英年早丧的根由。”
“贤侄从何得知?”
谢重大感兴趣道。
王愔之微微笑道:“此非绝密,魏朝起居注有载,魏文帝晚年有消渴之症,且易怒、疲倦,这正是食用饴糖过量的表现。”
谢晦一听这话,本还想再拈一小把出来的,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