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场里,排骨他们正为了一只烧鹅腿争得面红耳赤。
而在这边,陈伯和周凡,在一堆冰冷的图纸前,品着几罐廉价的啤酒,相谈甚欢。
夜色渐深,工场的灯光依旧明亮。
陈伯喝了酒,兴致更高,拉着周凡大谈特谈他的构想。
从枪管的膛线要模仿百达翡丽的日内瓦波纹,到握把的贴片要用沉船的柚木手工打磨。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创作的狂热。
周凡耐心地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两个问题。
第二天一早,郑丹瑞便开着一辆货车,载着精神奕奕的陈伯,直奔鲤鱼门三家村。
周凡则留在九龙城寨的办公室,处理着九鼎集团的日常事务。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来,在他面前的红木办公桌上投下道道光斑。
桌上,那枚来自伦敦的白色国王棋子,静静地立着,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周凡拿起棋子,在指尖缓缓转动。军情六处,邦德,伊甸园……棋盘上的玩家,已经不止一方。
他现在需要时间,需要积蓄力量,在掀桌子之前,确保自己有足够赢的筹码。
《罪火》就是他的第一批筹码。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长途号码。
线路里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在那个年代,每一通打出港岛的电话,都像一次小小的远征,连接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女声。
“青玥,是我。”周凡的声音放得很轻。
“凡哥!”林青玥的声音立刻变得惊喜起来,背景里传来一阵嘈杂,似乎还有泰语的说话声,“你……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听你声音好像很忙。”
“是啊!今天拍我第一场戏,在水上市场,好热闹!导演说我做得好好,一条就过啦!”
林青玥的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和骄傲,像个急于向家长炫耀成绩的小孩子,“凡哥,你是不是看到报纸啦?他们写得好夸张,我好惊啊。”
“惊什么?他们写的是事实。”周凡靠在椅背上,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笑意,“你本来就是港岛影坛未来的希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青玥细若蚊蚋的声音:“我……我怕我做不好,会让你失望。”
“你不会。”周凡的语气变得肯定,“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这句简单的话,通过电流传到千里之外,却仿佛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林青玥在那边“嗯”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信赖。
“凡哥,你们在筹备新戏吧,对不对?《罪火》的筹备还顺利吧,我看报纸上都说,你好劲,是港岛第一恶人。”
“恶人?”周凡挑了挑眉,“那你怕不怕?”
“不怕!”林青玥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你上次还帮我夹菜。”
周凡哑然失笑。
这个女孩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好与坏的定义,或许就只是一顿饭,一个关切的动作。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任何事,随时打给丹瑞,或者……”周凡顿了顿,“或者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