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五品官服,面色倨傲的中年官员,不顾胥吏的阻拦,径直闯了进来。此人正是都水司另一位郎中,周廷儒,背景颇深,跟户部堂高官有姻亲关系。
周廷儒目光扫过秦思齐桌上堆积的卷宗,阴阳怪气地开口:“秦郎中!好大的官威啊!这一上任,就把司里搞得鸡飞狗跳,又是查旧账,又是搞预算,还私自调动人手准备出巡?
怎么,秦郎中是觉得我们以往都是在尸位素餐,就您一个是干臣?”
秦思齐放下笔,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周郎中何出此言?秦某奉皇命修浚运河,自然要厘清现状,规划未来。调动人手,勘察河道,亦是分内职责。不知何处违反了部里章程,竟劳周郎中如此动怒?”
周廷儒被秦思齐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脸色更加难看:“章程?哼!秦郎中,大家都是明白人。
这运河工程,油水丰厚,你想独吞,也得看看自已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以往这类工程,哪一项不是我们都水司上下同心,共同办理?你一来就想撇开众人,吃独食,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话已是近乎撕破脸皮,直指利益分配。秦思齐心中冷笑,果然来了。早就料到,动这么大的工程,必然会触动原有的利益格局。
秦思齐缓缓站起身,目光逼视着对方:“周郎中,陛下将修浚运河的重任交给尚书大人,不是来分什么油水的!工程款项,每一文钱都要由户部、工部共同监管,岂容中饱私囊?
至于都水司上下,若有人真心办事,能力出众,秦某自然量才使用。若有人只想浑水摸鱼,甚至意图阻挠…那就休怪秦某上报尚书大人了!”
周廷儒被他气势所慑,一时语塞,指着秦思齐:“好你个秦思齐!咱们走着瞧!”说罢,扭头而去。
秦思齐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周廷儒不过是个马前卒,他背后肯定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观望,准备伺机而动。
当晚回到家中,赵明远就兴冲冲地来访,拉着秦思齐进了书房,压低声音道:
“思齐,你那一招果然高明!我将那份润色过的商路策论递了上去,果然引起了陛下的兴趣!
虽未明发旨意,但通过内侍传了口谕,勉励我用心办事,为国谋利!哈哈,有了这柄尚方宝剑,我再去拜访那些勋贵,底气就足多了!”
赵明远兴奋地搓着手:“武安侯郑通亨那边,我已经初步接触过了,他对边贸安全和大宗货物快速通关很感兴趣。淇国公丘福那边,态度还有些模糊,估计是想看看风色。英国公张辅府上,门槛太高,还需寻找合适的引荐人…”
秦思齐静静听着,补充道:“不必急于求成,稳扎稳打。郑通亨侯爷这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至于其他人,等你的商路初步展现出成效,看到真金白银,他们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