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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集:赵奎招供(1 / 2)

平遥风云:汇通劫

苏府柴房的木梁上悬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花“噼啪”爆响,将绑在青石柱上的人影拉得歪歪扭扭。赵奎的官袍皱成一团,前襟还沾着赶路时的尘土,此刻他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柱,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在脚下的干草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苏半城坐在对面的矮凳上,身上那件月白长衫纤尘不染,手里捧着个宜兴紫砂壶,指尖慢悠悠摩挲着壶身的竹纹。他没急着说话,只抬手掀开壶盖,氤氲的热气裹着龙井的清香散开,冲淡了柴房里的霉味。直到壶里的茶水凉得差不多了,他才抬眼看向赵奎,声音平静得像平遥古城里的青石板路:“赵大人,我的人在你身上搜出了这个,你倒是说说,这上面的‘查抄苏府’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一张叠得整齐的宣纸被扔在赵奎脚边,纸角被油灯的热气烘得微微卷曲。赵奎的目光刚落在“王文韶”三个字上,身子就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像是被寒风灌进了衣领。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半天,才挤出哭腔:“苏东家,我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的!我舅舅说,要是我不来平遥查抄您的家产,找不到那卷竹简抄本,就撤了我在顺天府的差事,还要把我娘从京城接回乡下……我没办法啊!”

苏半城端着茶壶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卷竹简抄本记载着王文韶三年前在张家口挪用军饷的账目,当初他从张家口商栈偶然得到,本想找机会呈给巡抚,却没想到消息走漏,王文韶竟先一步派人来截杀。后来他索性当着心腹的面烧了竹简,原以为能断了王文韶的念想,没成想对方还是不死心。

“竹简抄本早就烧了,”苏半城将茶壶放在脚边的木桌上,声音里添了几分沉郁,“去年冬天,在老宅的灶房里,我亲自点的火,灰烬都倒进了平遥河。你舅舅还不信?”

赵奎连忙点头,脑袋像拨浪鼓似的:“信!他信!可他说……说您肯定留了副本,还说只要找到副本,就能治您个私藏罪证、意图谋反的罪名!”他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可眼睛里的惊恐却藏不住——谋反这罪名,要是坐实了,苏家满门都得掉脑袋。

苏半城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他盯着赵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除了查抄苏府,你舅舅最近还有什么计划?比如,有没有跟其他官员勾结?”

赵奎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他知道王文韶的手段,要是把实话抖出来,就算能活过今天,将来也难逃报复。可眼下柱子上的麻绳勒得他肩膀生疼,柴房里的寒意顺着裤脚往上爬,苏半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藏着比刀子还冷的东西。他咽了口唾沫,终于垮了肩膀:“有……有勾结!我舅舅最近跟江南盐运使走得近,上个月盐运使还来京城见了他,两人在书房关着门聊了一下午。我偷偷听见,他们想垄断江南的盐运,把现在的盐商要么挤走,要么收编,盐价能翻三倍!盐运使还送了十万两银子,说是‘定金’!”

“还有呢?”苏半城追问,手指的敲击声快了几分。

“还有……还有就是针对您!”赵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来之前,我舅舅跟我说,要是拿不下您,找不到竹简,就派人在汇通钱庄的水源里放毒——不是致命的毒,是让人上吐下泻的巴豆粉,只要有客人在钱庄里出了事儿,汇通的名声就毁了,到时候没人敢来存钱,钱庄自然就垮了!”

“巴豆粉?”苏半城重复了一遍,眼底的冷光终于露了出来,像寒冬里的冰棱。他站起身,走到赵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王文韶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我汇通钱庄跟他无冤无仇,不过是偶然得了他的罪证,他就要抄我家产、毁我生意,连平遥百姓的信任都要糟蹋?”

赵奎不敢抬头,只一个劲儿地求饶:“苏东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帮我舅舅来害您!您放了我吧,我马上回京城,再也不跟我舅舅往来了!我还能帮您带消息,告诉您他接下来的动作!”

苏半城没接话,转身走到柴房门口,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阿福。”

一个穿着短打的壮实汉子立刻走了进来,双手垂在身侧:“东家。”

“把赵大人带到西跨院的柴房,严加看管,”苏半城吩咐道,“每天给两顿饭,别让他饿死,也别让他跟外人接触。要是他敢闹,就把他绑紧点。”

阿福应了声“是”,上前解开赵奎身上的麻绳。赵奎刚想再说什么,阿福就从怀里掏出块黑布,一把蒙住了他的眼睛,推着他往外走。柴房里只剩下苏半城和那盏油灯,灯花又爆了一下,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显得格外挺拔。

苏半城拿起脚边的茶壶,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他知道,赵奎的招供只是个开始,王文韶既然敢动垄断盐运的心思,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网。他必须尽快布局,不仅要保住汇通钱庄,还要让王文韶为他的贪赃枉法付出代价。

回到前院书房时,苏明远和李老三已经在等着了。苏明远是苏半城的独子,二十出头,眉眼间带着年轻人的锐气,此刻正坐在桌边翻看钱庄的账册;李老三则是苏半城的老部下,跟着他打理汇通钱庄三十年,脸上满是风霜,手里握着个旱烟袋,却没点着。

见苏半城进来,两人立刻站起身:“东家。”

苏半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将赵奎招供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书房里静得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苏明远越听脸色越沉,手里的账册都攥紧了:“爹,王文韶也太嚣张了!勾结盐运使垄断盐运,还想在咱们钱庄放毒,这是把咱们往死路上逼!”

李老三也皱紧了眉头,磕了磕旱烟袋:“东家,江南盐运这块肥肉,多少人盯着呢。王文韶跟盐运使勾结,肯定得罪了不少本地盐商,咱们或许能从这上面找突破口。至于放毒的事,得赶紧派人盯着钱庄的水源,还有粮仓和药材铺,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苏半城点了点头,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明远,你明天一早就动身去江南,找按察使张大人。张大人刚正不阿,去年王文韶想让他在盐税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他怼回去了,两人结了梁子。你把赵奎的供词和王文韶强征粮税的账册副本带给张大人,让他出面弹劾王文韶。”

“我这就去准备!”苏明远站起身,眼里满是干劲。他早就看王文韶不顺眼了,之前王文韶派人在京城驿馆监视苏家,还在半路截杀送账册的伙计,这笔账他一直记着。

苏半城又看向李老三:“老三,你明天去趟巡抚衙门,把赵奎的供词和咱们抓到的放毒探子(昨天刚抓到一个试图往钱庄水井里倒巴豆粉的人)交给巡抚。巡抚跟王文韶也有过节,去年王文韶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说他治理平遥不力,巡抚一直记恨着。咱们给他递了这么大的筹码,他肯定愿意出面打压王文韶。另外,你再派人去城外的客栈,把赵奎带来的二十个兵丁控制起来,别让他们跑了,这些人都是王文韶的人证。”

李老三应道:“东家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客栈那边我已经让人盯着了,那些兵丁除了去酒楼喝酒,没别的动静,很好控制。”

苏半城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月亮挂在平遥古城的城墙上,银辉洒在青石板路上,显得格外宁静。可他知道,这份宁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王文韶在军机处根深蒂固,党羽众多,想要扳倒他,绝非易事。

“明远,你去江南的路上要小心,”苏半城转过身,看着儿子,“王文韶肯定会派人盯着咱们的动静,你尽量走小路,别张扬。要是遇到拦截,别硬拼,先保住供词,实在不行就烧了,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