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淡的,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消沉,仿佛这山里的潮气都浸进了骨子里。
自打被乔仲玉休了,再嫁到大山里,杨小米就没真正恢复过精神气来。
她被乔仲玉的举措,直接给打懵了!
主要是她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姑姑杨玉贞没放弃她,时不时托三舅捎话、送东西,她都知道,心里也记着这份好,可就是提不起劲。
生活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只剩下日复一日的重复,没什么意思透了。
山里的日子是真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住的是土坯房,走的是泥土路。
可比起她的童年,其实也不算什么——至少能吃饱饭,不用看人脸色挨冻受饿。
现任丈夫和公公对她不算坏,说是“好”,可杨小米见识过真正的好日子,哪里觉得这算好?
无非是一周能给她吃一个鸡蛋,可这些,在以前的乔家,根本不值一提。
杨玉贞从来不管这些小事,乔仲玉在钱上也大方,工资除了交给姑姑的部分,她想要什么,只要开口,乔仲玉总会笑着给她买。
那时候的家多完美啊,她是乔家的媳妇,有丈夫疼,有姑姑护,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可自从她生了儿子,一切突然就变了——乔仲玉变了心,恶毒的好像她是他的仇人,最后竟然被扫地出门。
这一年多,杨小米想破了头,也没明白自己错在哪,该怎么改才能回到以前的日子。
直到过年时,她突然发狂了,当着众人的面把乔仲玉打了一顿,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怨气终于发泄出来,心里的疙瘩也慢慢解开了。
不管乔仲玉怎么想的,那都是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不用再想了。
她不想再纠结过去了,她想好好过日子了。
她不想在这里山里过日子,她想妈妈了。
她已经恢复过来了,她想明年就去城里,不再畏惧乔仲玉,也不再怕别人的指指点点——做错事的不是她,她没必要躲在这山坳里受惩罚。
从那天起,杨小米就悄悄准备起来。
她不仅是自己干,还和公公和丈夫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要到城里去,找个临时工做做,如果公公和丈夫能吃下苦,就让他们跟着郑叔干。
反正城里能蹲点的地方多,混口饭吃还是行的。
夫家都同意,能往城里走,谁愿意在山里待着,反正山里亲戚多,地也不空着,给别人帮着种,一年收几百斤土豆红薯什么的,还是尽够的。
所以今年夏天以来,她利用山里的资源,趁着春夏蔬菜多,腌了一坛又一坛的咸菜、泡菜;腌好之后,再晒成咸菜干。
秋冬时节,就晒萝卜干、豆角干,肉干、鱼干,用盐和阳光把食物的保质期拉长。
这些东西,到了城里都是能吃的,不用再花钱买,做个几百斤的菜干,明年一年在城里吃得菜就有了,再带上土豆红薯,明年到城里,怎么都能活下去。
“米姐,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