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的焦躁、怨愤都被一股巨大的、近乎眩晕的狂喜所取代。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
机会!天大的机会!
“更衣!备舆!孤要立刻去养心殿侍奉父皇!”唐玉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殿下!不可啊!”另一名较为年长的内侍闻言,脸色煞白,慌忙跪地劝阻,“陛下有旨,令您在东宫禁足反省,无诏不得出宫!您若此刻擅离,乃是抗旨不遵,是大罪啊!还请殿下三思!”
这内侍是宫中的老人,平日里还算得太子几分信任,此刻也是真心为太子担忧。
然而,这番忠言在已被狂喜和野心冲昏头脑的唐玉靖听来,无疑是泼向烈焰的一盆冰水,是阻拦他通往权力之路的绊脚石!
“狗奴才!”唐玉靖勃然大怒,积压已久的暴戾瞬间爆发,他猛地一脚踹在那内侍的肩头,将其踹翻在地,“你敢拦我?!
父皇病重,孤身为人子,心急如焚,前去尽孝,何罪之有?!你这阉奴,安敢在此离间我父子之情?!”
那内侍被踹得眼冒金星,却仍挣扎着爬起,抱住太子的腿,苦苦哀求:“殿下!殿下息怒!老奴是为殿下着想啊!擅自出宫,授人以柄,若是被公主、被左相他们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啊殿下!”
“滚开!”太子眼中杀机毕露,他此刻满心只想着尽快赶到养心殿,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任何阻拦他的人都该死!“我看你是活腻了!”
内侍哭丧着,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松开。若是东宫出事,他们一样不能幸免。
太子怒极,猛地抽出悬挂在殿柱装饰上的一把仪剑——那剑虽未开刃,但剑尖依旧锋利。
没有丝毫犹豫,在周围太监宫女惊恐的目光中,他手臂一送,剑锋精准地抹过了那名仍在哀求的内侍的脖颈!
“呃……”内侍的哀求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狂的太子,双手徒劳地捂住脖颈,鲜血却如同泉涌般从指缝间喷射出来,染红了他自己的手,也溅上了太子明黄色的衣摆。
殿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那内侍喉咙里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以及身体倒地时沉闷的响声。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唐玉靖持剑而立,胸口剧烈起伏,剑尖还在滴着血。他看也没看地上仍在抽搐的尸体,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蚂蚁。
他环视一圈那些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宫人,厉声道:“还有谁要拦孤?!”
无人敢应声,所有人都深深低下头,恨不得将身子缩进地缝里。
“废物!”唐玉靖扔掉染血的仪剑,对那名报信的心腹太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更衣!立刻去养心殿!”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唯一的翻盘希望!
他迅速换下沾了血污的外袍,穿上一身素净的常服,刻意将头发弄乱些许,做出匆忙焦急的样子。
踏出崇文殿大门时,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雨腥气和隐约血腥味的空气,眼神阴鸷而决绝。
老东西,你病得可真是时候!
这场病,注定要成为我唐玉靖重登青云之阶的垫脚石!
谁也别想再阻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