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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世外桃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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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随着众匪一路向上,背着手,闲庭信步般走在蜿蜒山道上,全然不似俘虏模样。

时值盛夏,山间却另有一番清凉景致。道旁野花烂漫,红的杜鹃、紫的牵牛、黄的野菊,一丛丛、一簇簇,开得正盛。

山涧流水淙淙,从石缝间跌落,溅起一片水雾,在阳光下映出七彩光芒。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悦耳,倒像是进了世外桃源。

苏凝跟在他身后,越看越气。

这小白脸东张西望,时而驻足赏花,时而俯身观泉,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她忍了又忍,终是上前一步,举起那柄沉重的狼牙棒,“呼”的一声抵在杨炯面前三尺处,切齿道:“你平时都这么勇吗?你是俘虏你知不知道!”

狼牙棒上的铁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离杨炯鼻尖只差毫厘。

杨炯却不慌不忙,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将那狼牙棒推开一寸,没好气道:“你平时都这么无理吗?难怪老大不小还混在山贼窝!”

这话戳中了苏凝痛处。

她今年二十有四,在山寨中算是“大龄中的大龄”,平日里最忌讳人提起此事

。当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喝道:“嗨!你什么意思!”说着收起狼牙棒,右拳攥紧,“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

那拳头当真不小,骨节分明,凑到杨炯鼻尖前,拳风已扑面而至。

杨炯莞尔一笑,耸了耸肩,慢悠悠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是会武功的!很高的那种!”

“哈!”苏凝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他,“能有多高?!你个小白脸还会武功?”她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提了三分警惕。

“三层楼那么高呀!要不要试试?”杨炯故意言语激她。

话音未落,苏凝突然发难,右拳毫无征兆地直捣杨炯面门。

这一拳快如闪电,拳风呼啸,乃是其看家本领——“破甲拳”!

杨炯早有防备,脚下轻轻一错,身子如柳絮般向左飘开半尺,堪堪避过拳锋。

与此同时,他右手如灵蛇出洞,顺着苏凝拳势一搭一带,反手一拳已击向她右眼。

“砰!”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苏凝眼眶之上。

两人同时一惊。

杨炯只觉拳头像是打在铁板上一般,震得手腕发麻。他这一拳用了七成力道,寻常女子早就被打得倒飞出去,可这苏凝竟只是晃了晃脑袋,眼眶乌青了一块,脚下却纹丝不动。

苏凝更惊。她自幼习武,膂力过人,寻常三五个壮汉近不得身。方才这一拳虽是被偷袭,可她已运起硬功护体,本以为能震断对方手腕,岂料这小白脸拳劲凝而不散,丝毫没有影响。

“你……你……”苏凝捂着右眼,先是惊讶,随即转为暴怒,“我杀了你!”

她一声厉喝,再不保留,抡起狼牙棒当头砸下。

那狼牙棒少说四十斤重,在她手中却如灯草般轻巧,带起“呜呜”破空之声,势如奔雷。

杨炯心中一凛,知道遇上了硬茬子。他不敢硬接,脚下连踩妙风步,身子如游鱼般滑开三尺。

狼牙棒重重砸在地面,“轰”的一声,碎石飞溅,竟砸出尺许深坑。

一招落空,苏凝更怒,狼牙棒横扫而出,拦腰打来。

杨炯脚尖点地,身子拔起丈余,凌空一个翻身,落在她身后,右手并指如剑,疾点她后心“灵台穴”。

苏凝听得背后风声,竟不回头,狼牙棒向后一撩,直撩杨炯下阴,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杨炯只得收招,身子斜飞而出,落在丈外一块青石上。

两人这番交手不过电光石火间,已过了七八招。

众匪围在四周,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素知苏凝勇武,山寨中无人能敌,不想这文弱公子竟能与之周旋。

杨炯站定身形,心中暗惊。

这女子力大无穷,招式虽粗陋,却招招狠辣,更兼皮糙肉厚,自己的擒拿手法竟拿她不住。

方才几次近身,想用“小擒拿手”反锁她关节,岂料她手臂如铁铸一般,根本扳不动。

苏凝也是越打越心惊。她已使了十分力气,狼牙棒舞得风雨不透,可这小白脸身法灵巧之极,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

更气人的是,他时不时欺近身来,专打面门,自己另一个眼眶也中了一拳,如今两眼乌青,活像只大熊猫。

“看招!”苏凝怒极,狼牙棒高举过顶,使了招“力劈华山”,全身劲力灌注棒身,当头劈下。

这一招势大力沉,封死了左右退路。

杨炯见势不好,知道硬接不得,当下足尖一点,身子向后飘退。他身法卓绝,这一退便是一丈开外,转身就要往林中窜去。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如鬼魅般从林中掠出。

杨炯只觉喉间一凉,一柄长剑已抵在咽喉。剑尖凝而不发,寒气透肤而入,激得他颈后寒毛倒竖。

他缓缓抬头,顺着剑身向上看去。

持剑的是个女子,约莫三十二三岁年纪,身穿一袭月白长裙,裙摆绣着淡青竹叶。她身量高挑,腰肢纤细,胸前峰峦起伏,虽已过韶华之年,却另有一种成熟风韵。

鹅蛋脸上眉如叶,目含水,鼻直唇丹。最妙的是那双眼,眼角微微上挑,顾盼间自有万种风情,真真是“小鴈斜侵眉柳去,媚霞横接眼波来。”

这般容貌,这般风姿,便是放在金陵秦淮河畔,也是顶尖的花魁娘子,怎会在这深山老林中做个山贼头子?

“花姐!”苏凝惊喜大叫,收了狼牙棒,快步上前,“这小白脸欺人太甚!看我不打死他!”说着又要动手。

“你给我住手!”花解语冷声喝道,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中带着威严。

苏凝悻悻收拳,仍狠狠瞪着杨炯。

花解语目光在杨炯脸上转了一圈,又扫了眼他月白锦袍、墨玉腰带,最后落在那枚青龙白玉佩上,瞳孔微微一缩。

她收回长剑,淡淡道:“蒙上眼睛,带回寨子。”

两个汉子应声上前,取出一块黑布,将杨炯双眼蒙得严严实实。

“走!”有人推了他一把。

杨炯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推着向前。眼前一片漆黑,耳力却变得格外敏锐。他听得山风穿过林梢的沙沙声,涧水冲击岩石的哗哗声,还有脚步声、喘息声、低语声……

走了约莫半盏茶工夫,忽然听到前方传来“轰隆隆”巨响,似是瀑布轰鸣。

空气中水汽渐浓,细密的水珠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他心中一动:这该是花山主峰的戒公池瀑布了。

队伍停了下来。

有人喝道:“伏低身子!”

杨炯被按着弯腰,跟着众人鱼贯前行。

他记忆力极好,默默记着方位:先向东走了三十七步,转向北五十二步,又折向西……脚下时而是石板,时而是泥土,时而要跨过溪流。

他心中暗暗计算,这该是在穿越一片溶洞群。

正思量间,忽听得前方苏凝与花解语争吵起来。

“花姐,这小白脸欺人太甚!你看他把我打的!”苏凝声音满是委屈。

“哼!”花解语冷笑,“谁让你去官道劫持的?你疯了不成!我三令五申,不许动驰道上的车马,你全当耳边风!”

“我……我这不是看他们车队奢华,定是肥羊嘛!”苏凝辩道,“寨子里存粮只够半月了,再不弄些银钱,冬天怎么过?那些老弱妇孺怎么办?”

“所以你就去劫官道?”花解语声音陡然转厉,“你知不知道这一号驰道是什么来头?那是朝廷直修的官道,沿途皆有驿站驻军!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滁州厢兵半日就能开到山下!到时候全寨老少,一个都活不成!”

苏凝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下来,却仍带着不甘:“花姐,你总说要安稳度日。可这世道,能安稳吗?

我爹当年在县衙当差,勤勤恳恳二十年,就因为不肯配合青苗法摊派,就被诬陷贪腐,活活打死在狱中!家产抄没,我娘投井自尽……那时候,谁来给我们安稳?”

她声音哽咽,随即又转激昂:“这朝廷的新政,剥民脂民膏,肥了那些贪官污吏!我在山下时,哪年不是辛辛苦苦种地,到头来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上了山,你又说要耕猎自给,可这深山老林,能开多少田?打多少猎?你看看寨子里那些孩子,面黄肌瘦的,多久没吃过一顿白米饭了?”

“那也不能铤而走险!”花解语语气稍缓,却仍坚决,“咱们寨子有戒公池的水,东坳有盐土,只要好生经营,与山下百姓互市换粮,总能活下去。可一旦动了官道,就是与朝廷为敌,那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