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宁学祥穿着一身黑布褂子,弓着腰慢慢走上围子。
他看了眼地上的封四。
“可金,别跟他废话,治他!往死了治!”
封四被按在地上,抬头恶狠狠地盯着走过来的宁学祥。
“你们不让俺活,你们也别想活!宁老财,你等着,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宁可金懒得再跟他掰扯,冲手下喊了一声。“给俺吊上去!”
封四被绳子勒住手掉在围子上,却还在破口大骂。
“宁学祥,俺日你姥姥!”
从他领着马子进村的那一刻起,就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扯着嗓子往围子下喊。
“二当家的!你快杀进来!把姓宁的都灭了!”
二当家胡三听见封四的嘶吼,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这事要坏菜了!
这次他是瞒着大当家,偷偷领了支小队伍来的,本意是劫点钱财就走,压根没打算屠村。
天牛庙村有围子、有团练,真要强攻,他们这点人手肯定要吃亏。
原本的计划是等入夜后,让封四带着两个弟兄偷偷打开围子门,直接冲进去抢宁学祥家,既省事又能得手。
他心里打着算盘、要是能让村里放了抓的两个弟兄,再交出那个从鸡公岭跑了的小娘们,自己回去也能跟大当家有个交代。
上次让那小娘们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山上弟兄的闲话就没断过,二当家栽在娘们手里的话、让他憋了满肚子火。
混马子这行,丢了威信比丢了命还难受、绑票失手、娘们逃走、赎金落空,今天说什么也得把那小娘们和钱财都弄到手了!
可眼下人手不够,强攻不现实,胡三只能先造势,逼着村里破财免灾。
他立马领着几个嗓门大的弟兄凑到围子前,扯着嗓子喊。
“天牛庙的人都给俺听着!你胡三爷爷又回来了、哈哈哈!”
围子上,费四听见底下的动静,赶紧扯了扯宁可金的袖子。
“哥,底下马子喊话了!”
宁可金正盯着远处的路,盼着文秉的人赶紧到。
“俺他娘的又不聋!”
“上回俺绑了你们村的新娘子,没成想让这小妮子跑了!老子告诉你,就没有哪个女子能清清白白从俺们鸡公岭走出去,她是头一个!
这事儿让俺山上的弟兄笑了多少天,都当俺胡三没本事!”
“宁可金,你给老子听着、把围子口开开,让宁家大小姐到门口来迎俺!再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陪陪俺的弟兄们!只要陪高兴了,兴许俺就放你们村一马!”
围子上的宁学祥听见这话,心里反倒松了口气、之前虽说知道绣绣没被马子糟蹋,可村里的闲话从没断过,有人当面不敢说,背地里却总嚼舌根。
如今胡三这话一喊,等于当众承认绣绣是清清白白跑回来的,往后绣绣的腰杆总算能堂堂正正挺直了!
宁可金也朝爹看了一眼,父子俩眼里都是欣慰、总算能替妹子洗清那些糟心的闲话了。
他知道现在不是松劲的时候,文秉的人还没到,得先稳住胡三。
他蹲在围子边,拿起喊话的话筒。
“胡三!你给俺听清楚了!上面挂着的人,早把你们有多少人、多少马都招了!俺也告诉你,只要有俺宁可金在,你们这群马子就别想踏进天牛庙村一步!”
喊完,他又朝着围子里的人喊。
“弟兄们,告诉他们!咱们怕不怕?”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围子里的老少爷们都聚了过来,举着锄头、镰刀,齐声呐喊。
“拼了!拼了!拼了!”
胡三刚才喊话,压根不是想跟村里谈判,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得让人绕去隔壁村,想抓几个肉票。
可眼瞅着自己两个弟兄被挂在围子上,脸色一沉,突然抬手砰砰两枪,直接把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