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文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身后的栓子扬了扬下巴。
“你领着弟兄们去旁院喝口水,歇会儿。”
转过头。“哥,咱进屋说。”
几人刚进堂屋坐下,苏苏和费左氏也着急的等在屋里,看人没事,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费文秉先开了口。
“嫂子、可金哥,苏苏、今天铁头这事虽然没闹起来,但农会的势头不能不防。别的村的动静俺也听说了,永佃、减租减息,这些事看着简单,其实藏着风险。不过只要咱手里的枪杆子硬,就不用怕他们瞎折腾。”
费左氏连连点头,补充。
“文秉说得在理。咱们费家一辈子没欺负过乡亲,跟潘小鬼那种恶霸不一样,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免得落人口实。”
宁可金的目光落在苏苏的小肚子上,心里替妹子高兴,可一想到永佃减租,又皱起了眉。
地是他爹的命啊、他爹一辈子就守着那那些地了,文秉说得轻松,跟农会对着干、哪有那么容易?
他也跟着青旗会和杜先生干了回大事的,那可是把张宗苍的知县直接五花大绑起来了,农会这些人是真往死里干啊、要命。
“文秉,你心里到底是咋打算的?先说说你的想法,俺们听听。”
“俺的想法很简单。”
费文秉靠在椅背上。
“要是哪天在天牛庙村待不下去了,俺就带着媳妇、嫂子,往南边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边俺早就安排人弄好了。”
苏苏一听走,立马急了,拉着他的袖子问。“文秉哥,往南边哪走啊?”
费左氏也跟着慌了。
“是啊文秉,这宅子、这地,是费家祖祖辈辈打拼下来的家业,哪能说走就走?这么大的宅子,怎么办!还有你最远就去过省城,什么时候认识南边的人了?”
“嫂子,树挪死,人挪活、在城里俺认识了个结拜弟兄,那边有他帮忙张罗、要不俺的那些家伙事都是从哪弄来的,俺南边有人!”
费文秉看着她们。
“眼下这世道,变数太多,家业再大,也比不上咱们一家人的命重要。俺不逼你们现在做决定,慢慢你们就知道了。”
“可金哥,咱手里现在有枪、有弟兄,只要你愿意跟着俺干,不管将来遇到啥麻烦,都不用怕!咱有能力护着自己人。”
宁可金目光扫过苏苏、妹夫,费左氏身上,站起身。
“费家嫂子,妹夫,苏苏,既然这事算平了,那俺就先回了、家里还有事呢。”
费左氏忙不迭接话。
“这咋能就走?俺这就去让小琴去锅屋办饭,宁家兄弟、还有你手下的兄弟们今天说啥也得留下吃口热的!”
“哥,俺也跟你一起回去!”
苏苏一听这话,当即就要起来跟着回去。
宁可金眼一瞪。
“都快当娃他娘了,还这么不稳当?好好在家待着!文秉刚从城里回来,你陪他说说话。赶明儿一早,哥给你送小米和大枣来、那是娘特意让筐子去下庄粮铺挑的好货。”
他又转向费左氏,摆了摆手。
“费家嫂子,饭就不留了。文秉今天说的农会那事,咱们也别太急,先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