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文典原本已挪到了房间门口,打算看看书,刚要推开木门,就被身后的文秉一把拽住了胳膊。“哥,你都在学校看了一整年的书了,今儿个天好,出去透透风多好!”
文秉力道不小,半拉半劝地将他往院外引。
“让苏苏和嫂子她们俩姐妹拉拉呱,咱们跟着去收租子,咱们也给嫂子撑撑腰,看看家里的营生。”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他这个只知道读书、脑子装着新思想的哥,知道家里来钱不容易。
花钱别那么大手大脚的,让他明白家里的粮食和大洋都是佃户们一镰刀一锄头种出来的,还有县里的药铺子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也省得他,往外散财时痛快,要让他往家里拿回一个子儿,比登天还难。
费文典虽然不想去、但还是被文秉拉着,跟在了嫂子费左氏身后,慢慢往村里的佃户家走。
.....
另一边,宁家姐妹正坐在屋里。
苏苏捧着个青花小碟,碟子里盛着刚从桌上拿的喜果子,,一口一个吃得香的很。
宁绣绣坐在旁边,见妹妹衣襟上落了不少点心渣子,伸手轻轻替她拍了拍。
“刚在家吃完午饭,这才多大一会儿,你怎么又饿了?”
“姐,俺也不知道咋回事,这肚子就跟填不满似的,总觉得空落落的。”
苏苏含糊地应着,很快就把碟子里的喜果子吃完了。
她放下碟子,拍了拍手上的碎渣,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她姐给倒的茶水,随即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
“姐,你跟姐夫……那个了吗?”
宁绣绣正低头整理袖口,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啥?”
“就是那个嘛!”
苏苏急了,两只手在身侧比划了个睡觉的姿势,脸上还带着点天真的红。
宁绣绣这才反应过来妹妹说的是什么,脸一下就红透了。
她伸手在苏苏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语气又羞又恼。
“小孩子家家的,净说这些胡咧咧的话,瞎打听什么!”
苏苏立刻撅起嘴反驳。
“俺才不是小孩子了!”
“再说了,俺还比你早几天嫁人呢!”
说着,她又想起刚才吃饭。
“刚才文典哥一个劲地给你夹菜,那眼神温柔得很,真好。姐,你能平安回来,还能嫁给文典哥,真是太好了,这样咱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苏苏越想越觉得庆幸、要不是那个马子阴差阳错地搅了局,她也不会嫁给文秉,更不会有机会跟姐姐天天待在一起。
真要是让她一个人在费家,她真的会害怕的。
这么算下来,那个马子倒也算干了件好事。
俺的命咋就这么好呢?
宁绣绣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还有那副没脱稚气的模样,心里却忽然一酸。
她分明觉得,苏苏虽然还像从前一样爱撒娇,可眉宇间却比在家里时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拘谨,不似从前那般肆意了。
她伸手轻轻抓住苏苏的手,声音也软了下来。
“苏苏,你怪姐不?若不是因为姐,你本来还能在家当几年闺女,不用这么早嫁人。”
苏苏立刻摇了摇头,握着姐姐的手紧了紧,语气认真。
“姐,俺不怪你。文秉哥对俺挺好的,而且能跟姐在一起,俺心里高兴着呢!”
宁绣绣看着妹妹真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孩子,你喜不喜欢费文秉啊?”
“怎么你和文秉哥都问俺这个问题,他也问俺喜不喜欢他,你也问,俺现在这心里乱糟糟的、说不上来是个啥。”
“好了,姐不问了,姐就希望你还能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还吃不喜果子?桌上还有呢。”
苏苏晃了晃脑袋。“不吃啦,再吃肚子该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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