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齐万年已经知道,自己逃出生天的想法失败了,后面的禁军骑兵紧追不舍,根本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一念至此,心中的凶悍也被激发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准备决一死战。
齐万年在关中多年深得部众爱戴,竟然在短短时间就整兵列阵,每一个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部众都利用最后的时间调整呼吸,迎来最后一战。
慢慢的,远处出现一条黑线,渐渐的黑线变成黑影,规模越来越大。孟观勒这缰绳一马当先,身后千军万马浑然一体,充满了压迫感,和刚刚整军列阵的齐万年部众对峙。骑兵过万就不是嘴巴喊是不能指挥得了的。那就需要倚靠各种预案,各种操练方式,以及旗帜,传令兵,响箭等等辅助。
万名骑兵,列起大阵来,威势骇人,一眼望去,便能感受到这些骑兵所发出的气势。
“我看你往哪跑”孟观嘴角翘起,眼睛眯着眼皮的缝隙当中精光一闪而过,齐万年这一招金蝉脱壳,如果成功了,他这个征虏大将军的脸要往哪放幸亏燕王并不怪罪,还给了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
身后上万的禁军骑兵,而对面不过是经过了一路溃逃,体力已经消耗到极限的败军。孟观认为这一战不难拿下,微风吹过,旌旗招展,渐渐逼近的禁军骑兵,慢慢的接近了最适合冲锋的距离,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其自然。
现在的叛军已经没什么意志对孟观所部的动静做出反应了,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对一个盛年的恶霸一般无力,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恶霸。
孟观率领骑兵缓缓前压其实也是试探,如果对方还有一战之力的话,肯定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可现在,齐万年的部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滋滋孟观口中发出戏谑的声音,对方是真的穷途末路了,缓缓拔出腰刀,刀尖指天大喊道,“叛贼已经穷途末路,中亭就是对方的葬身之地,诸位袍泽,随我荡平叛贼,班师回朝。杀”
“荡平叛贼,班师回朝”刷刷的腰刀出鞘声,人马嘶鸣冲着齐万年的部众展开了冲锋。
齐万年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失败的本钱,用尽了全身的潜力和孟观周旋,大战从开始就十分激烈,所属部众一个个殒命沙场,被禁军骑兵人踩马踏成为一滩肉泥,一炷香的功夫叛军军阵已经被彻底冲开,一名名禁军骑兵对四散开来的溃兵毫不留情,像是割麦子一样,收割着这些叛贼的生命。
这注定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孟观几乎将所有有利的条件全部占齐,齐万年则是穷途末路之下的绝望反击,所做的只是能崩对方一脸血,如此而已。
两个时辰之后,只剩下千余名的残兵败将成了俘虏,而这批俘虏当中也包括,把关中搅的天翻地覆的齐万年,此时的齐万年一身的血污,头发也披散开来,脸上满是尘土,再也没有一点骄狂之气。
这也是孟观头一次面对面见到,自己长时间对决的对手真面目,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孟观下马绕着齐万年走了一圈,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叹道,“暂且收押起来,燕王殿下马上就到了。”孟观不得不承认,自己轮起装逼摆谱,和燕王殿下不能比,人家那才叫一个浑然天成,次次都有惊喜。
第三百零二章怀柔相待
都赢了还到什么,过来打扫战场么还是过来看看战争的残酷,事实上司马季得知战胜之后便调转马头原路返回了,仗打完了还有很多事情,虽说也可以让时间抚平战争的伤痛,可如果能做出来一点成绩,这不是更好么
“此战洛阳禁军也损耗不小,阵亡伤残人数足有七千。代价不可谓不惨重,如若关中以后再有动乱,禁军将士的性命便死的不值了。”司马季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整个大晋的复杂性,这种复杂性他几年来已经见过不少。
其中亲身感受的就是,南北矛盾、士族和百姓的鸿沟,晋人和胡人之间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小问题,他都不愿意去深究。具体到关中这里,胡人的问题更加复杂,并不同于并州和幽州,幽州的胡人司马季早就下手拆分过,没事在自己的封国巡视完全顾得过来,已经被拆的一盘散沙。
至于并州那边都是匈奴一系的部落,基本上大同小异,并不需要区别对待。关中这里可不是这样的,这里的胡人部落没有一个占据绝对优势,拉一个打一个是不可能的。和河套那边倒是有些类似,叫杂胡也可以。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敢在关中作乱,不过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就要改变这里的居住模式,以后按照部族居住的模式将会不复存在。这点么,本王已经写在了奏疏当中。”司马季扬了扬手中的奏疏,目光转向解系,“挑出来一批对胡人不太友善的官吏,拉出来斩首,这个人数不需要多,哪怕只有有数几个,然后把消息传扬到胡人群体当中去,杀一个可以当做一百个来传扬,反正就算本王没见到,也能猜出来雍秦二州这种官吏遍地都是,刺史不要推辞。”
“本王要借用一下他们的人头,来彰显朝廷的威仪,他们不白死,至少本王没有杀他们全家。洛阳禁军出动一次付出的代价如此巨大,不能再来第二次了。”司马季嘴巴一张就准备在关中抓一批典型,这不是在讨好胡人,因为还有后续行动,就要看这些涉世官员的家属上道不上道了。
不是什么新鲜套路,就是因为人们之间有矛盾,燕王准备把有矛盾的人解决掉。解系也不敢多言,这件事对他也不是没好处,新官上任三把火,总要挑选出来一批人用来立威,燕王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双方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
“殿下,齐万年已经抓获,要不要带上来。”孟观已经卸下了甲胄,战场上的硝烟似乎已经消失不见,出言提醒司马季匪首还在,要不要过问一下。
洛阳禁军为何出动,还不是因为齐万年造反吗既然这样,见见并无不可,只是司马季还真没像是其他想象当中的那样,对齐万年多么有兴趣。
事情很简单,为了自身安危造反不是不可以,就如同司马季身为王侯要镇压造反,谁都没有错,可齐万年最终被俘,这就让他的评价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还特么是怕死。都知道送到洛阳是凌迟处死的下场,竟然不在战场上自尽。
现在想想霸王项羽是多么难能可贵,至少人家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还敢于面对。
不多时齐万年就被抬了上来,司马季打眼一看更加没有兴趣,什么身负人望、什么面容伟岸那种形容词,不过就是好事者按在别人身上的话而已,他现在只能看见一个垂头丧气的丧家之犬,微微摇头轻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安安分分做你的部族首领,你的部众有的连个女人都没有,你还能娶好几个,现在这是何苦的,三个儿子全部被斩首,现在开心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放过我的部众,我虽死无憾。”齐万年抬起头第一次见到晋军主帅,不服气的道,“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我被打败与你何干”
“谁赢了”司马季弯下腰一边掏着耳朵,呼的一下把掏出来的耳屎吹到齐万年脸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