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星熔沉浸在重获双腿的巨大喜悦中,努力尝试着控制那新生的脚趾时,南宫灵兮将目光转向了安静坐在一旁的濯池。
“濯池,你的左眼,感觉如何?”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濯池抬手,指尖轻轻触碰覆盖在左眼上的那片薄薄的眼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眼球的饱满与活力,那种久违的、属于生命本身的搏动感,让他心潮澎湃。
“感觉……很好,充满了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灵兮,现在可以了吗?”
“是时候了。”
南宫灵兮走到他面前,柔声道。
“我会慢慢取下它。你的眼睛在黑暗中太久,初时可能会畏光,先不要急于睁开,慢慢适应。”
濯池郑重地点头,屏住了呼吸。
星熔几人也暂时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目光齐齐聚焦在濯池身上,见证另一项奇迹的诞生。
南宫灵兮伸出手,动作轻柔而稳定,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枚蕴养了他左眼一月之久的薄贴。
薄贴离体的瞬间,濯池下意识地想要睁眼,却又立刻忍住。
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眼皮之外,不同于以往十多年纯粹黑暗的、朦胧的光感。
即使闭着眼,那透过眼皮传来的、昏暗闭关室内柔和的照明光线。
也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和晕眩。
但这刺痛却让他几乎落泪,这是光啊!是他失去已久的世界色彩。
他依循南宫灵兮的指导,没有立刻睁开,而是让眼睛在闭合状态下,慢慢适应这久违的光明。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最初的畏光感逐渐消退。
终于,濯池尝试着,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眼缝。
模糊的光晕涌入,带着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这奇异的感觉,然后,才缓缓地、完全地睁开了双眼。
左眼视物初时还有些模糊,带着水光,与右眼的清晰视野略有不同。但这并不妨碍他“看见”!
他先是看向地面,看向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看向不远处星熔那双新生的、还略显白皙的脚……十多年了,他的世界终于不再是单调的右眼视角,终于再次拥有了立体完整的视野!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急切地扫过周围。
星乘脸上毫不掩饰的激动,战御眼中深切的欣慰,星熔咧着嘴几乎要欢呼出来的表情。
还有……那个站在他面前,脸色因连续消耗而苍白,却带着温柔浅笑的女子——南宫灵兮。
他的视线,最终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阳光恰好从闭关室的特殊窗棂缝隙中透进几缕,跳跃在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明媚的脸庞上,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右眼看到的她,是熟悉的清丽与坚韧。
而左眼……失明十多年后重见光明的左眼,所捕捉到的色彩,仿佛更加鲜活、更加浓烈、更加动人心魄。
她眸中的笑意像碎了星光,唇角的弧度柔和得不可思议。
果然,两只眼睛看到的南宫灵兮才是最美的。
拥有着最完整绚烂的色彩。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狂喜猛地冲上他的喉头,差点让他哽咽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