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将领见到陈南,利落地翻身下马,拱手道:“可是陈南军师?末将羽林卫中郎将赵云轩,奉陛下之命,跟随白崇明、金无术两位将军来朔北支援,二位将军在远处驻扎,特派我来询问情况!”
赵云轩刚到朔北没多久,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陈南了,不光老百姓传颂,各个县城的守城士兵乃至官员也都津津乐道。
不过此次相见,他属实有些失望,这陈南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陈南心中微动,羽林卫是天子亲军,足见朝廷对朔北局势的重视,或许也夹杂着京城中枢某些不为人知的考量。
他面上不动声色,还礼道:“赵将军一路辛苦。军情紧急,虚礼容后再叙,请随我入帐详谈。”
进入中军大帐,陈南直接将目前困局与神木灼部死守孤城的情况简要说明。
赵云轩听罢,有些跃跃欲试:
“陈军师,匈奴已是疲敝之师,何不趁我军新至,士气正旺,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陈南走到沙盘前,摇了摇头:“赵将军勇武可嘉,但困兽犹斗。神木灼和乌木沉香皆是沙场老将,据城而守,若我军强攻,纵然能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
他话锋一转,手指在沙盘上代表孤城的模型周围虚画一圈:“此城三面受敌,实乃死地。神木灼之所以死守不退,无非是期待草原援军,做最后一搏。我们或许可以……因势利导,围点打援!”
王勉在一旁若有所思:“军师的意思是……守着这个城,打草原的援军?”
“不全是。”陈南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我们要给神木灼一个‘希望’,一个看似能突围,实则通往更深渊的‘希望’,慢慢把他耗死。”
他看向赵云轩:“赵将军,需要你麾下精锐演一场戏。”
……
当夜,朝廷援军抵达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飞入了被困的孤城。神木灼闻讯,心情更是沉重。
然而,次日清晨,探马却回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围城的东南方向,似乎有军队调动的迹象,防守出现了些许“松动”,而且隐约能看到军队在向天水郡方向移动。
乌木沉香捻着胡须,眉头紧锁:“东南方?那是通往天水郡腹地的方向……朝廷援军刚到,为何分兵?”
神木灼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管他为何!无论他们是内讧还是另有图谋,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机会!集结所有还能战斗的勇士,我们就从东南方向突围!”
“殿下,谨防有诈!”乌木沉香急忙劝阻。
“就算是诈,也比在这里活活饿死强!”神木灼已然下定决心,为围在这里的鸟日子,他一点都不想待下去。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点兵!”
与此同时,陈南立于营中高台,远眺着孤城方向。王勉站在他身侧,低声道:“军师,按照您的吩咐,‘口子’已经留好了。赵将军率领的五千精锐骑兵也已伪装成移防,向天水郡方向行进了一段距离,足够引起匈奴注意了。”
陈南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很好。接下来,就看神木灼敢不敢钻这个口袋了。还有,给云水郡郡守的信送出去了吗?”
“已经用快马送出。信中按您吩咐,暗示朝廷将对协助抗击匈奴不力、甚至资敌的世家进行清算,尤其点名了胡家近期与朔北‘不明势力’的商贸往来……想必胡家此刻,已经坐立难安了。”
陈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驱狼吞虎,一石二鸟。
他不仅要借此役彻底击垮神木灼这支匈奴精锐,更要借此东风,将盘踞在天水郡、贪婪无度的胡家,连根拔起。
想占他的便宜,就要做好被清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