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嘲弄着说出这段让她去死的话后。
心里早已将柏美原的反应，预设了千百遍。
本以为按照柏美原的软性子。
要么会像往常一样，沉默着把委屈咽下去。
要么就干脆当作没听见，继续询问他和柏结衣的事情。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敲碎了他所有的预判。
没有半分迟疑的慌乱，没有一丝怨怼的尖锐。
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平静，沉入秦风的耳中。
“只要我死，你就可以离开结衣吗？”
这个回答，反而把秦风问住了。
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一僵。
他不是没在心底偷偷幻想过，柏美原变成一个死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的话。
那自己得有多开心啊，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的那种。
可真当自己说出这话后，再听到柏美原这样平静又认真的反问。
预想中的报复快感，半点没有降临。
反而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闷得发慌。
“哈？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会是来真的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秦风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酸的、涩的、慌的，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
虽然曾亲眼看到柏美原上了老头的车。
可她曾经对自己的好，半分都做不了假。
读大学时，秦风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一早就往嘴里塞东西，就觉得恶心反胃。
可每天早上到班级时，总能看见柏美原站在教室门口。
装着温得刚刚好的牛奶和面包，塞到他手上。
而且非得眼睁睁看到他吃进肚子后，才肯放心离开。
生病发烧时，秦风本想扛一扛，觉得睡一觉就好。
柏美原知道后，不顾宿管阿姨的阻拦，硬是凭着一股韧劲冲了上来。
将他生拉硬拽的来到老钟的诊所里。
输液时，她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时不时伸手探探他的额头。
医生开了药，她就仔细问清用法用量。
不能和凉水一起送服，这样的细节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替秦风操办好所有的一切。
冬天的夜里，只是自己随口的一句饿了。
柏美原即便是冻疮体质，一到冬天手脚就会红肿发痒。
却也不顾身体的异样，大寒天的凌晨跑到便利店，给他买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秦风现在都还记得。
柏美原站在寝室下的寒风里，手指因为拎着东西，红肿得更明显。
可看见自己，就扬着嘴角哆嗦身子，止不住的傻笑。
“嘶...快吃，我刚买的！”
“萝卜和鱼丸都煮得很软，你爱吃的。”
更别说那次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
自己被一群小混混围殴，被按在地上捶时。
她不要命的冲进厨房，抢了一把剔骨刀。
像是不要命一般，一边哭着，一边颤抖身子冲进人群。
如果说秦风是柏美原心底从未停歇的心动。
那她又何尝不是照进秦风抹不去的朱砂痣呢。
这些都是秦风知道的，而他暂时不知道的是。
曾经的柏美原，为了违抗父亲让她分手的命令。
不惜自残，甚至亲生...
可直到父亲用秦风来威胁她。
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柏美原，才终于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