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
车上那老者快速下车,分开人群,手指搭上安三手腕。
他瞳孔骤缩。
这徒弟的脉象如琴弦般紧绷,关脉独大,尺脉虚浮欲绝,分明是纵欲过度伤了根本,又兼肝硬化导致气血瘀堵。
更诡异的是,肋下被点处泛起青黑色,竟是糖尿病引发的经络坏死征兆。
凌虚子从身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连续施针。
忙碌了好一会儿,累得他满头冒汗,症状不但没减轻,反而越来越重。
凌虚子手都有些发抖了。
中了邪了!“快打120吧”刘梅在人群中轻呼。
那车上跟着下来的人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120,他们都不是善茬,眼神不善地盯着德颐。
”凌虚子,76岁龙山隐士,中医大家,叶明海的师兄,擅长针灸、八极拳,搬山道人一脉“
他不是中邪。
德颐蹲下身,翻开安三眼皮。
瞳孔边缘的黄染与舌下瘀斑,常年酗酒伤肝,又好女色耗肾,还乱吃补药生了痰湿。刚才他撞我时把淤堵在带脉的浊气压进了章门穴。
“还有救,你用针不对”
“哦?你...”
凌虚子满眼疑惑,德颐没理会他,闭上眼自顾自地说道,脑海里早已浮现的治疗方法。
他手搭在安三肋旁,轻轻示意凌虚子配合。
用三棱针点刺足三里、阴陵泉。
凌虚子沉默了一下,默不作声地用银针安德颐所说施针,真是神了,不一会儿安三肋下的青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安三喉间发出猪鸣般的浊气,点点黑红色的液体从针眼处渗出。
原来德颐手指处,水膜无声息将那淤堵给清理了,凌虚子施针让气血运行起到了辅助作用。
再用三七、丹参、鸡内金煎水,连服七日。
“还有,这一段时间千万不能碰女色”
“还有,不能饮酒”
“......”
德颐说这些话时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他看出安三和眼前的老人还有身后那两凶神恶煞是一伙儿的,他可不想招惹是非。
虽然都认识叶明海,但他还是不想节外生枝。
看他离开,凌虚子没有阻拦,他自知理亏。
说巧也真是凑巧,开车路过一打眼正瞅见德颐手中的铁炉。
”药王炉“
他惊呼,虽然那肯定不是药王用过的,但也是件名家制作的药炉,这种炉子并不罕见,罕见的是那炉子在德颐的手上时竟然散发出一种红色光晕,那是一种聚火符文散发出的。
这可就了不得了,不是谁都能篆刻出这等符文,他也不能。
凌虚子望着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眼神中除了疑惑更多了一丝震惊。
此人用针极为精妙,可是他竟然不认识。
这就奇怪了,他是谁?
他的医术水平竟然远超自己,可这些年也没听说有这号人啊。
他环视一眼,正瞅见老阚毕恭毕敬地看着自己,他点了点头。
老阚秒懂,赶紧把德颐的信息通过微信发了过去。
同时把叶明海的事也提到了。
凌虚子看得老脸一红。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轻轻一甩,精准地抛到了杜老二的手里,然后带着人和铁炉离开。
安三被人扶着上了车。
杜老二还没从震惊中醒来,李真已经将支票拿了过去。
李真:”我去,老二你大发了啊,两万,哎呀我去“
杜老二:”啊?“
杜老二一把将支票抓进手里,指腹死死摩挲着上面的数字和鲜红印章,眼神从最初的茫然瞬间转为狂喜,瞳孔里像是炸开了烟花。
他卖过很多旧物,最多也就赚过千八百块,哪见过两万的支票?手指抖得像筛糠,连带着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嘴里反复念叨着:“两……万?真的是两万?”
李真在旁边看得眼热,伸手想去碰支票,被杜老二猛地打开:“别碰!这是我的!哥说的没错……这炉子真的是宝贝!”他忽然想起德颐刚才的话,“中医名家刻的符文……卖对了值几万……”原来不是吹牛!他这才明白,自己差点把金元宝当废铁扔了,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秦大富凑过来拍他肩膀:“行啊老二,走大运了!赶紧把支票存了去,别回头再丢了!”
刘梅也笑着打趣:“这下房贷不愁了吧?以后收旧物可得擦亮眼睛,说不定哪天又捡个宝贝!”
杜老二把支票小心翼翼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的口袋,又按了按,像是怕它长翅膀飞了。
他望着德颐消失的方向,忽然一拍大腿:“我得谢谢哥去!要不是他说那几句,我哪能得这好事!”可人群早已将去路堵死,哪里还看得见德颐的身影?
老阚在旁叹了口气:“人家德老师不是图你的谢礼,是心善提醒你一句。以后做人别这么势利,买定离手的规矩得守。还有你答应人家,一人一半,你说话还算数不?”
杜老二连连点头,脸上的狂喜渐渐沉淀为后怕和感激,反复念叨着:“记住了记住了……以后一定守规矩……算数算数”
赵磊:”哎,这才是爷们儿呢,都听着呢啊,二哥你可得说话算话。“
而此时的德颐,早已走出旧物市场,腕间的水膜泛着淡淡的暖意。兔小白的声音带着笑意:“解气吧?”
德颐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后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算他倒霉,自己一身病还敢动手。”
他想起凌虚子施针时的手法,“那老头的针灸功夫不错,就是没看出安三的病根在痰湿淤堵,光靠银针治标不治本。”
“他哪有咱们的水膜厉害?”
兔小白得意地说,“你用水膜清淤,他用银针引流,正好互补。不过凌虚子肯定会打听出你来,叶明海的师兄,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德颐望着街景,若有所思:“今天也算没白来,这聚火符文提纯灵气时能用。”
晚上,德颐刚洗漱完,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屏幕上弹出微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个模糊的旧物摊照片,备注写着:“德先生,我是旧物市场的杜老二,老阚给的微信,有事求您。”
他点了通过,对方几乎是秒回:“德先生!您可通过了!我是杜老二啊!白天那事儿……真是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哪能得那两万!”
紧接着,一个微信转账的红包弹了出来,备注写着“一半心意”,金额赫然是一万。
德颐皱了皱眉,点了退还:“不用这样,我说过不是图钱。”
杜老二立刻发来一串语音,语气急得快哭了:“德先生您可别退啊!白天我说话不算数,差点把您的宝贝炉子给安三抢走,心里正愧疚呢!这钱您必须收下,不然我今晚都睡不着觉!老阚说了,您是高人,不在乎这点钱,但这是我的心意啊!”
德颐看着屏幕,腕间的水膜轻轻发烫,兔小白的声音带着笑意:“这老二倒是实诚,知道知恩图报。不过一万太多了,收一半吧,不然他真得惦记一晚上。”
他想了想,回复:“都不容易,心意领了,收一千就行。以后收旧物多留心眼,遇到带纹路的老物件别当废铁卖。实在看不好可以问我。”
这次杜老二没再推辞,发过一条语音:“谢谢德哥!您真是大好人!以后您要是来市场,我这儿的东西您随便挑,分文不取!对了,白天那个凌虚子先生让我给您带句话,说他认识叶明海先生,改天想请您喝杯茶,聊聊老物件的事。”
德颐心里一动,回复:“知道了,让他直接联系我就行。”
放下手机,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兔小白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凌虚子这是想拉拢你呢。他肯定看出来你医术厉害,又懂符文,想借着叶明海的关系交好你。”
“未必是坏事。”德颐摩挲着腕间的水膜,“他是叶明海的师兄,又懂中医和八极拳,可以聊聊。”
他点开杜老二的朋友圈,里面全是各种旧物的照片,从锈迹斑斑的铜钱到缺角的瓷碗,偶尔夹杂着几张旧物市场的日常。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配文是“遇贵人,得善缘”,配图正是那张两万的支票(关键信息打了码)。
“这老二倒是会做人。”兔小白笑着说,“发朋友圈既显得自己知恩图报,又不动声色捧了你一把。”
德颐随手划了划杜老二的朋友圈,没再多看,转身走到书桌前。桌上还摆着从市场带回来的几样小物件——一枚磨平了字迹的铜扣、半块刻着花纹的木牌,都是他练“听器”时顺手收的。
他指尖刚碰到那枚铜扣,腕间水膜就轻轻颤动了一下,兔小白的声音也跟着飘出来:“别光顾着看别人朋友圈了,赶紧琢磨琢磨聚火符文呗?你现在要勤学苦练了,要不以后还会吃大亏。”
德颐点点头,将铜扣放回原处,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空白纸和一支狼毫笔。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白天在铁炉内壁看到的聚火符文——线条粗粝却透着一股古朴的力道,像是用钝刀一点点刻上去的,每一笔都顺着铁炉的气脉走向,刚好能引动周围的火气。
“这符文的关键在‘引’不在‘聚’。”
兔小白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