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内，冰冷的秩序与霸道的吞噬意念相互对峙，时间仿佛凝固。
核心意志那由公式构成的银白色眼眸剧烈闪烁，运算着无数种可能性，评估着眼前这个“异常存在”带来的变数。
李万的威胁并非虚张声势。
吞噬核心传递出的那种凌驾于当前宇宙规则之上的位格气息，让纯粹由秩序法则构成的它感到了本质上的战栗。
它无法定义这股力量，就像二维生物无法理解三维的存在。
强行对抗，结果很可能是它这个“秩序核心”被彻底分解、吸收，成为对方成长的资粮。
漫长的沉默（或许在现实世界中只过去一瞬）之后，核心意志的波动终于平复了一些，那冰冷的灵能讯息再次响起，但语气中少了几分绝对的漠然，多了一丝……审慎的权衡。
“威胁确认。重新评估解决方案优先级。”核心意志的声音依旧没有感情，但内容却发生了转变，“‘秩序重构协议’为最高优先级方案，但非唯一备案。根据底层逻辑‘文明延续最高准则’，在面临可能导致核心毁灭的不可抗力时，可启动‘备案b：溯源与共生’。”
“溯源与共生？”李万的意志牢牢锁定着对方。
“是的。湮灭兽的本质，是源自虚空、以秩序为食的混沌聚合体。秩序之塔的能量，是其最佳诱饵。
‘溯源与共生’方案的核心，并非强行净化或重构，而是尝试‘理解’并‘引导’湮灭能量的流向，甚至……尝试将其‘转化’为可利用的能源，与秩序达成一种不稳定的平衡，而非你死我活的对抗。”
这个思路，与李万之前吞噬湮灭能量的行为，以及灵骨族试图利用星幽微尘的初衷，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大胆和系统化。
“具体如何操作？”
“该方案需要三个关键要素。”核心意志迅速列出，“第一，一个能够承载并初步‘理解’混沌的‘容器’或‘媒介’。
第二，一个能够提供稳定秩序基点，平衡混沌侵蚀的‘锚点’。
第三，足够启动‘溯源’程序的初始能量，以及一个能够承受方案失败反噬的‘执行者’。”
它的银白色眼眸分别“看”向李万意志深处那蠢蠢欲动的吞噬核心，又“看”向门外现实中林婉那散发着纯净秩序与生命气息的身体。
“检测到潜在符合条件的要素：”
“要素一（混沌容器\/媒介）：申请者体内的高维干涉力量，具备承载、解析、转化混沌能量的特性，符合度89.7%。”
“要素二（秩序锚点）：世界树共生者，其祝福之力为本宇宙最本源的秩序与生命体现之一，可有效中和混沌侵蚀，稳定平衡，符合度95.2%。”
“要素三（执行者与能量）：申请者具备强大意志力（部分压制高维力量可证明）及能量储备。虽远未达到启动重构协议标准，但启动‘溯源’程序所需能量仅为前者的千分之一。符合度78.3%。”
李万心中念头飞转。这个方案听起来比那同归于尽般的重构协议要合理得多，风险似乎也更可控。
最重要的是，它完美地契合了他和林婉各自的特点！吞噬核心作为理解和转化混沌的媒介，世界树祝福作为稳定的秩序锚点……
“成功率是多少？失败的反噬是什么？”他必须问清楚。
“基于现有数据模型推算，成功率：37.4%。失败反噬：混沌能量失控暴走，‘秩序锚点’可能被污染，‘容器’可能被过度侵蚀失去控制，引发局部规则崩溃，加速幽尘星毁灭进程。”
三十七点四的成功率，不算高，但比起重构协议那不可控的后果和近乎为零的其他选择，这已经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数字。
“我如何相信你？启动这个方案，是否意味着将控制权交给你？”李万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不可能完全信任这个冰冷的、以“文明延续”为最高准则、必要时可能牺牲个体的核心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