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了些,压低了些声音:“我听说,眠玉长老为了凑齐军需,好像还拉下脸面,私下向几个与他交情深厚的大型商会赊借了不少紧要物资呢!要不然,这仗还没正式开打,咱们的后方恐怕就先垮了。我们青阳城林家,这次也出了一份力,支援了一批上品灵石和急需的炼器材料,算是略尽绵薄之力吧。”
许星遥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玉澧关本就地处偏远,资源向来紧张,要支撑一支大军远征关外,法器损耗,丹药补给,阵法符箓,每一项都是天文数字。眠玉长老为了促成此次出征,背后所做的努力与付出的代价,恐怕远超外人想象,可谓是殚精竭虑,倾尽所有。
他将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瑶溪歌,问道:“瑶师姐,这次你从南疆万里迢迢赶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祖婆婆她老人家可还安好?”
瑶溪歌轻轻颔首,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悦耳而简洁:“一路顺利,祖婆婆那边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妥当。”
“哈哈,你们发现没有?瑶师姐如今话是越来越少了!”林澈闻声,忍不住爽朗一笑,打趣道。
“怎么?你还是觉得当年那个发现你偷偷挖她的百花酿,追在你屁股后头打了半个山头的瑶师姐,比较亲切,是不是?”许星遥旧事重提,笑着揶揄道。
“好小子!几年不见,皮痒了是不是?仗着现在修为境界超过我了,就敢这么跟师兄没大没小了!”林澈被说到糗事,顿时俊脸微红,作势就要扑过来。
周若渊和瑶溪歌也被这熟悉的拌嘴场景逗得忍俊不禁,见两人真要“动起手来”,周若渊连忙笑着伸手虚拦了一下,劝道:“哎,哎,你们两个都已经是玄根境的人了,怎么还跟当年一样,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你别拦着,我看星遥现在未必就打不过林澈这小子!”瑶溪歌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一时间,小院内热闹了起来。直到最后许星遥敏捷地躲开林澈的“魔爪”,两人互相做了个鬼脸,这场厮闹才算告一段落。
周若渊适时地将话题引回正事,神色认真地看向许星遥:“好了,闹也闹够了。星遥,你驻守这玉澧关时日不短,对关外情况熟悉。还是你来说说,那裂月教的实力究竟如何?教中有哪些需要注意的高手,或者有什么诡异难防的手段?”
谈及军务,许星遥神色一正,立刻收敛了方才的嬉闹,为三人详细介绍起来:“裂月教盘踞关外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绝非易与之辈。更重要的是,其背后一直有北地大宗寒极宫或明或暗的支持,这也是宗门一直未能下定决心清剿的原因之一。他们教中已知的玄根境高手便有数位,其中需格外小心的是……”
他条理清晰,从裂月教修士惯用的功法特点,到关外复杂多变的地形环境,再到目前玉澧关如今所能调动的各支修士兵力配置……许星遥知无不言。
正事大致说完,院内的气氛稍缓。林澈突然开口问道:“对了星遥,光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了,糖球那小家伙如今怎么样了?个头是不是又大了几圈?银团子可是时常念叨它呢,在灵兽袋里都不安分。”
许星遥闻言一笑,腰间灵兽袋光华接连闪动,三只灵兽便都出现在院中。林澈见状,也连忙将银团子放了出来。周若渊微微一笑,那只千藤木鹏也舒展着藤羽,悄然现身一旁。五只灵兽聚在一处,然都虽缩小了体型,但依旧将这小小院落挤得满满当当,自顾自地嬉戏玩闹起来。
看着周若渊的千藤木鹏,许星遥忽然想起一事,面露些许歉意,道:“周师兄,说起来,我好像还欠你一桩,不,是欠它一桩事呢?”
“哦?”周若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木鹏,恍然道,“你是说小棠?”
许星遥点了点头,“是啊。当初,我可是亲口说过,待它修为突破尘胎八层之后,要将我这些年的灵植心得传授于它,助它修行。可你看如今,它都已经突破至灵蜕境了……”
“难为你还记得这点小事。”周若渊温和一笑,摆了摆手,“无妨的。我已在藏经阁寻到了适合它的功法,这些年的修行并未耽搁。”
许星遥听师兄这么说,心中稍安,但总觉得自己的承诺还是应当完成,坚持道:“师兄寻得典籍的自是好的。不过既然是我答应的事,总该兑现了才是。等过几日,我将那些心得重新梳理一下,定给你送过去。”
周若渊知他性情,便含笑应下:“也好。那便先代小棠谢过你了。”
几人又闲聊片刻,交流了些宗门近期的趣闻和各自修行上的体会。直到夕阳彻底沉入远山,周若渊三人才起身告辞,往他们各自的住所歇息。
送走三人后,许星遥独自站在院中,心中因为故友重逢而充盈的暖意渐渐沉淀下来。大战将临,前路未卜,但至少有这些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同在,这玉澧关的寒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了。